Epic起訴蘋果，庫克即將出庭作證，輸了將顛覆應用商店模式
5月21日，Epic Games訴蘋果一案進入庭審階段以來，律師們每天都在位於奧克蘭市中心的美國聯邦法院大樓內爲蘋果應用商店的錯綜複雜規則爭論不休。
遊戲開發商Epic Games的申訴內容衆所周知。該公司稱蘋果從應用開發商那裡抽取了太多佣金，並認爲蘋果應用商店規則沒有公平可言且有損競爭。蘋果首席執行官蒂姆·庫克（Tim Cook）最早將於當地時間本週五出庭作證。他會堅稱蘋果規定是爲了給用戶提供安全體驗，開發者可以通過應用商店獲利。
如果蘋果的辯詞不能說服主審法官伊馮娜·岡薩雷斯·羅傑斯（Yvonne Gonzalez Rogers），其作出對Epic Games有利的裁決會放鬆蘋果對旗下應用商店的控制，並可能顛覆全球數百萬開發者向移動設備用戶發佈應用的既定方式。
Epic Games訴蘋果一案所帶來的影響遠不止價值1420億美元的應用市場。它們攻擊的不僅是蘋果，還有Alphabet、亞馬遜和Facebook等數字經濟看門人。過去十年，這四家公司都在規模龐大、競爭對手衆多的數字經濟市場上佔據了主導地位。例如，亞馬遜爲數百萬中小電商賣家提供基礎設施，同時也向同樣一羣消費者推銷自營產品。谷歌和Facebook通過信息頁面上投放的廣告賺錢，但媒體對這些信息的展示方式幾乎沒有任何控制權，而且許多公司也沒能從中分得一杯羹。
不只是Epic Games對這種模式有意見。立法機構和監管機構正在調查大型科技公司的市場影響力是否過大，他們也密切關注此案進展。即使蘋果在這場訴訟中獲勝，奧克蘭聯邦法庭審理中公開的一系列證據也讓大科技公司的力量獲得了強烈關注，並有助於其他組織對這些平臺運營商提起更大規模的訴訟。
“無論勝敗與否，此案都有可能讓科技平臺支配市場這個嚴重問題獲得更多關注，”範德比爾特法學院反壟斷法教授麗貝卡·霍·艾倫斯沃斯(Rebecca Haw Allensworth)說。
多年來人們一直在關注大科技公司的市場影響力。但近年來對這方面的關注越來越多。2020年，美國參議員伊麗莎白·沃倫（Elizabeth Warren）表示，科技平臺既運營平臺又參與競爭，這種雙重角色造成了利益衝突、有損市場競爭。沃倫建議通過立法將一些科技平臺明確爲公用事業平臺，並對相關公司進行分拆，要求它們與任何平臺使用者的業務分離開來。
美國衆議院議員去年開始着手推動相關工作，發佈的一份報告指責蘋果和其他大型科技平臺濫用主導地位。報告建議國會通過立法，嚴厲限制科技公司的市場影響力，包括禁止優先考慮自家產品，並宣佈這些平臺爲“必要設施”，必須要提供進入基礎設施的途徑。
批評人士將科技平臺與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美國壟斷現象相提並論，當時鐵路公司壟斷了大宗商品市場渠道，石油和鋼鐵公司紛紛通過收購消除競爭。美國國會調查人員在報告中總結道：“那些曾經充滿鬥志、挑戰現狀、處於劣勢的初創公司，已經變成了我們在石油大亨和鐵路大亨時代看到的那種壟斷企業。”
範德比爾特法學院的艾倫斯沃斯表示，Epic Games訴蘋果一案可能有助於針對科技行業成立更大的立法機構。她說：“個案都會對法規有影響，每一個案件都會或多或少影響法律。在真正意識到之前，你已經真正改變了法規進程。”“如果我是一家大科技公司，我會非常擔心這種情況可能再次發生。”
當庫克出庭作證時，他可能會被問及蘋果應用策略和競爭格局。他還將是蘋果公司的最後一名證人。羅傑斯將在沒有陪審團的情況下作出裁決，出庭作證也給了庫克一個說服羅傑斯的關鍵機會。
以反壟斷爲由起訴谷歌的美國司法部正在調查蘋果應用商店的做法。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以存在壟斷做法爲由起訴Facebook，並正在與各州司法部長一起調查亞馬遜。監管機構也調查了一些企業的經歷，其中很多都有着與Epic Games同樣的不滿。
谷歌也運營應用商店。和蘋果一樣，谷歌應用商店抽取高達30%的費用，這讓一些小型開發企業很不滿。谷歌的其他行爲同樣惹惱了競爭對手和監管機構。美國國會議員、各個媒體指控谷歌竊取從網絡上收集的新聞和其他信息，吸引用戶使用谷歌網頁和服務。
人們對平臺運營商的普遍抱怨是，他們經常改變平臺運行規則、反覆無常。比如說收緊准入條件或是調整決定內容排位的算法。去年，由於Facebook人工智能將許多商戶發佈的內容誤判爲非法廣告，導致商家在假日購物季到來前錯失了不少機會。
一些小公司指責亞馬遜利用電商平臺收集的信息來開發和推廣競品。一些賣家還抱怨稱，亞馬遜強迫他們使用平臺廣告或商品交付服務。
關於科技行業既當裁判員又當運動員的爭論並不僅限於美國。德國反壟斷監管機構週二表示，它將調查亞馬遜是否存在反競爭行爲。上個月，歐盟向蘋果提起反壟斷訴訟，反對蘋果要求開發商必須使用其應用內購買系統。監管機構還對蘋果禁止開發者引導用戶使用其他方式支付訂閱服務費用的做法提出了質疑，而這正是開發商規避蘋果佣金的一種方式。
歐盟還在討論出臺法規嚴厲限制科技平臺商業行爲。被視爲“看門人”的公司自家產品在自家平臺上的排名將不得高於競爭對手，也不能在競爭中使用對手的數據。如果不遵守規定，這些公司可能面臨最高相當於營收10%的罰款。
澳大利亞監管機構上月表示，谷歌和蘋果在應用程序發行方面擁有“巨大的市場影響力”，並指出蘋果和谷歌要求開發者使用這兩家公司的支付系統完成應用內購買。
反壟斷專家表示，Epic Games訴蘋果一案的焦點是法官如何定義遊戲市場，這可能會對其他平臺產生影響。Epic Games認爲，蘋果應用商店就是整個市場；而蘋果則表示，用戶可以通過Android和遊戲機等多個平臺購買Epic Games遊戲。
這個問題很重要。如果法官支持Epic Games的說法，這就意味着蘋果存在市場壟斷。這將使其他機構更容易贏得針對蘋果的反壟斷案件。這也是其他平臺所面臨的問題。Facebook到底是整個市場，還是說其只是包括Twitter、TikTok在內的更大市場的一部分？
邁阿密大學法學院反壟斷教授約翰·紐曼(John Newman)說，“如果你是提起訴訟的原告，能證明被告擁有壟斷力量，那就成功了一半。”“將一家公司的產品稱爲整個市場，肯定會引來更多針對該公司的訴訟。”（辰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