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教授張鳴:我不是流氓教授
張鳴:曾任中國人民大學政治系主任。長在中國的“北極”北大荒。做過農工,獸醫。初學農業機械,後涉歷史,在吃粉筆灰之餘,喜歡寫點不不倫不類的文字,有的被視爲學術著作,有《武夫治國夢》、《鄉土心路八十年》、《鄉村社會權力和文化結構的變遷》等數種,還有一些算是歷史文化隨筆,有《直截了當的獨白》、《關於兩腳羊的故事》、《歷史的壞脾氣》、《歷史的底稿》。
中國青年報報道:在中國,著名教授雖多,著名而敢說話且“粉絲”衆多的教授卻不多。中國人民大學教授張鳴算一個。張鳴敢說話,學生可以從課堂上領略,網友則從博客上感受。截至目前,張鳴新浪博客的點擊率已經達到了948萬,他的評論文章常常穩居博客頻道的首頁。
近日,張鳴說的話分別被兩家出版社結集出版。一本是南方出版社推出的《中國心絞痛》,一本是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推出的《一年之癢》。
張鳴這樣解釋自己的發言癖——“我喜歡契訶夫的名言:大狗叫,小狗也要叫——這個世界上大狗很多,豺狼虎豹也很多,大家都可以叫,小狗也有權利叫。”
我不是流氓教授
今年5月,豆瓣網在介紹張鳴新書發佈會的時候,說張鳴宣稱“我是教授,我也是流氓,我是流氓教授。”這樣的“名言”着實讓張鳴睡不着覺,於是他鄭重對外聲明:“無論公開還是私下裡,我從來沒有這樣說過。”
十幾年前,和很多老師一樣,張鳴曾經也是一個“很規矩”的老師,當時的想法和志向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一心只教聖賢書,一直玩學術。“但是”,張鳴說:“這些年,我涵養不夠好,開始發牢騷。嘴上發不過癮,就寫在紙上。”於是,學者張鳴走出書齋,立志成爲公共知識分子。他從罵學校開始,罵教育的弊端,後來是罵許多社會不平事兒。“我真希望世界太平,非常和諧,我一個字也罵不出來,但是做不到。”
張鳴一度苦惱於當下的歷史文章沒人看,歷史老師教的課沒人聽,歷史系的教授以及學生都彷彿昏昏欲睡。困擾中的張鳴是想對歷史進行通俗化的表達。
張鳴的做法引起了同行爭議。一位教授曾經當面跟他說,現在到處都能看到你寫的東西,太媚俗了,我鄙視你。“我對他們不滿意,他們對我也不滿意。”去年4月,張鳴在廣西師大出版社出版了《北洋裂變:軍閥與五四》一書,“我要用它證明我還是個學者,我的主要精力還是在學術上。”張鳴說。
“張鳴,字不平”
有書爲證,張鳴在學術界像個未經馴化的“野生動物”,敢想敢說,口無遮攔。記者見到,在張鳴家客廳的牆上掛着學者李零爲他寫的一幅字,上書“河流大野猶嫌束,山入潼關不解平”。意思是說,大河流到寬廣無邊的野外還嫌受到束縛,後一句的“不解平”也暗合張鳴的名字。不平則鳴,似乎剛好切合張鳴無拘束的個性。李零還給張鳴擬了一個字,就叫“張鳴,字不平”。
“不平”教授說,自己的確是一個“很麻煩”的教授,是一個令很多人感到頭痛的教授,特別是教育部門。他說,“麻煩”不在於我教得不好,而是他們覺得我這個教授總是發出一些不同的聲音。
在張鳴的書籍當中,教育和文化話題佔了很大比重:學術抄襲他要發言;唐駿“學歷門”事件他要發言;高考報考人數連年下降,高中生興起留學熱潮,他說是老百姓“用腳丫子投票”。
教改不是無關緊要的“小破事兒”
日前,《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正式出臺,張鳴又有一肚子話要說。“‘教改’不能成爲教育部手裡的一個玩意兒,因爲它不是教育部後面小院裡的那點小破事兒,要讓它變成一個全民的運動,因爲教育是涉及全民的,涉及千家萬戶的,它是所有人的事兒。病看不好,你可以換一家醫院。但是學上不好,四年就沒了,最好的青春就沒了,沒法補償。”
在張鳴看來,這個社會每個人說話的風險程度、話語權大小和他的地位成正比。自從張鳴開始說話以來,他每次到學校去上課,都會收到一大堆老百姓的告狀信,他們通過各種方式把冤情告訴張鳴,有的還寫血書。“我能幹什麼呢?我不是記者,不是官員,又不是法官,我什麼都幹不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喊一喊。”
談到自己最近的著作一本接着一本,張鳴說:“大家或許會覺得這是老年宅男在家論天下,挺滑稽的。我覺得,關鍵是看這個宅男論天下有沒有人看,是不是論出來點東西了。”他說,“在我還能夠發出聲音的時候,我一定要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