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德分歧凸顯歐盟道路選擇困境

近期，被視爲歐盟“發動機”的法德兩國就歐盟發展方向和戰略選擇產生分歧。德國國防部長卡倫鮑爾稱，隨着拜登在美國總統大選中勝出，歐洲需放棄歐洲主權、戰略自主等不切實際的幻想，應通過與美國加強合作以及戰略協調來應對挑戰。對此，法國總統馬克龍指出，歐洲只有在防務、經貿等領域擁有獨立主權，才能贏得美國尊重，成爲與美平等對話的夥伴。

過去幾年，由於美國特朗普政府採取“美國優先”政策和聚焦“大國競爭”戰略，使歐美關係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德國防長上述言論反映出，拜登在美國總統大選中勝出後，歐洲戰略界開始對跨大西洋夥伴關係重新寄予厚望。對於作爲默克爾接班人的卡倫鮑爾來說，上述言論意在拉攏國內跨大西洋派政治力量與學者的支持，爲2021年議會選舉鋪路。

對於法國而言，其歐洲政策一直帶有“戴高樂主義”色彩，希望將歐盟打造爲獨立自主的全球戰略力量，成爲法國大國地位的放大器和拓展國家利益的抓手。而二戰後武裝力量受到嚴格限制的德國，將北約框架下的防務合作和美國駐軍，看作其國家安全、抵禦潛在威脅的根本保障。另外，美國是德國在歐盟外的第二大貿易伙伴，也使德國具有濃厚的“美國依賴情結”。

卡倫鮑爾與馬克龍的“口水戰”，反映了法德兩國傳統戰略思維方式的差異，也反映出歐盟內部在道路選擇上存在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事實上，追求歐洲主權更多是面向歐盟長遠發展，而非着眼於特朗普時期的衝擊。從歷史上看，美國對盟國企業施加長臂管轄和制裁並非一天兩天，以削弱安全保護爲由迫使歐洲在經貿等問題上讓步也屢見不鮮，逼迫盟國提升防務開支的要求在克林頓、小布什和奧巴馬時期均有出現。爲擺脫在經貿、防務、科技等領域對美國的依賴，歐盟不斷加快戰略自主步伐，希望將戰略上的獨立自主轉化爲長久發展的動力源泉。

需要指出的是，近年來，歐盟遭遇債務、難民、“脫歐”、恐怖主義等一系列挑戰，今年爆發的新冠肺炎疫情更給歐盟經濟社會帶來百年未遇的衝擊，各國就主權問題的分歧以及對歐盟在抗擊疫情和穩定經濟方面的做法頗有微詞，使歐盟未來之路更加不明朗。

法德關於歐洲主權的不同看法，是歐盟內部關於未來道路分歧的縮影，即恢復歐美關係親密無間，還是推動歐盟獨立自主。目前來看，歐盟內部這兩種道路選擇仍將長期存在，而長期的分歧可能影響歐盟未來發展。可以預期，未來，美歐關係仍難有大的改觀。（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歐洲研究所 董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