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不期而遇 惟願冰雪如初

(文/Remore)

在德國遇見雪純粹是一個巧合。從美茵河畔法蘭克福教堂出來,對只下着小雨略略有些失望,沒想到隔了兩天拎着箱子在柏林被一場大雪砸了個正着。在去博物館島的路上小雪漸漸變大,噼裡啪啦砸下來。柏林大教堂的穹頂在被浸溼之後又漸漸地積起雪花,深深淺淺的,而頂上的雕像手持十字架,在風雪中守護着大地,一如他們本來的身份。

飛雪飄入柏林老博物館(Altes Museum)兩邊延伸出去的古典柱廊,又打着旋飄入修剪整齊的灌木叢中,時光彷彿靜止。花園周圍是舊國家畫廊(Old National Gallery)和柏林新博物館(Neues Museum),這些結構精準對稱,雕花生動細膩的古老建築,略微有些斑駁的深色石牆與柔軟純白的天然結晶形成和諧的畫面,各自代表着人文藝術和自然亙古壯美

不巧的是島上聲譽最高的佩加蒙博物館(Pergamon Museum)正在修繕,儘管其餘的已經完全夠看了但還是略微有點遺憾。老博物館的主展是希臘羅馬文化,新博物館是埃及文物爲主題,舊國家畫廊主要是以油畫爲主。在數量和內容都頗爲驚人的藏品之外,這幾個博物館的建築也尤其值得一看。特別是經過英國建築師大衛·奇普菲爾德在1997年改建過的新博物館,現代的簡潔構建中又保留了二戰時期留下的戰火痕跡,比如柱子上的彈孔,牆壁的剝落等等。從大廳二樓三樓的窗戶看出去,窗框成爲窗外在風雪中屹立不倒的騎士雕像的完美畫框。恢弘大氣的空間與無處不在的細節,再加上靜靜流淌的光照——雪時的鉛灰色天空與雪後的晴朗明媚的對比使整個標誌性的大廳有一種史詩般的莊嚴。

博物館島之所以爲島,是因爲處於施普雷河的兩條河道交錯之處。雪後的施普雷河一邊倒映着滄桑卻又年輕的博物館,一遍倒映着落滿雪小樹林,天空是凜冽而又清澈的藍色。雖然站在橋上凍得直抖,但因了雪後這片刻寒冷,讓這一切美麗都顯得短暫而漫長

柏林是一個非常有格調城市。在歐洲這許多有漫長曆史的城市中,柏林卻又是顯得非常年輕的一個。在保留了部分有歷史價值的舊建築的同時,有許多的新建築,不管是大師大作品還是住宅小別墅,都給人一種努力想要變得更好的感覺。

大雪後不小心走到了一個住宅區,每一家的房屋都不一樣,但是蓋上這層層的雪彷彿都變成了蛋糕上的薑餅小屋。院子裡都是厚厚的雪,有小小的雪人,有聖誕的花環,有紅紅的小果子。陽光穿過從樹梢上簌簌掉下的碎雪,看起來像撒了金粉一般溫暖又喜慶小朋友們都抱着自家的小雪撬出來到街心小公園瘋玩,個子高大的爸爸或者忽然變得專業的哈士奇在前面帶着他們飛奔不停,揮灑這隻屬於冬天的快樂。

在博物館看過了幾百幾千年的歷史出來,又看到這也許從來都沒有變過的和雪親近的方式,忽然有點自詡上帝地覺得,這個世界就是因爲有了人類的出現才如此美好。和時光一起前行的文明,和時光一樣永遠客觀的自然,比如這永遠如初的雪。

自己太渺小,理應及時行樂,讓我先去堆個雪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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