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文榮／靈力經濟：媽祖鑾轎非劫不可的秘辛
▲大甲媽祖遶境，全長300多公里的進香路線，根本就是新臺幣的金流活動。（圖／記者林世文攝）
文／鍾文榮
大甲媽祖鑾轎被劫？此事非同小可！
3月又是「瘋媽祖」的季節，但大甲媽祖鑾轎卻年年有人劫轎，甚至引發多方人馬爭執與打鬥，還得動用警力護轎。究竟，這些人圖的是什麼？其實，就是所謂的「靈力」而已。因爲媽祖的靈力在民間信仰上是一種「資源」，尤其繞境時更有一種獨佔與排他性，若這「資源」所代表的就是經濟與權力，那當然會引起爭奪，也就是「劫轎」。
如果大家還有印象的話，臺北市長柯文哲曾在2015年的「內湖媽祖藝文煙火祭」時提到：「在臺中都白道，在彰化都黑道，」這句話差點引發誤解。然這僅僅描述現象而已，爲何劫轎？柯市長當然沒有多做說明。
事實上，媽祖鑾轎被劫的問題其來有自。民俗專家鍾秀雋曾撰文提到「大甲媽會興是彰化人炒起來的」的論點，但我認爲，只有一個理由可以解釋這個現象，那就是媽祖的靈力是一種獨佔性資源，誰搶到媽祖靈力誰就會「興」！如果清楚這一層很隱諱的動機，很多疑問就可以化解了。而這也印證鍾秀雋（2010）過去研究中提到重點：媽祖的靈力，與地方勢力、經濟、權力和氣勢彼此是相互關連的。
衆所皆知，媽祖文化除了一定的社會教化與民俗信仰功能外，也具有一定基礎的經濟功能，這個功能，在於信徒的消費活動與捐獻。但有一個「隱形的功能」，一般媒體可能無法體會與描述，那就是「靈力市場」。
▲媽祖鑾轎能夠「路過」或「駐紮」當地，帶來當地的龐大商機。（圖／記者林世文攝）
大甲媽祖繞境的經濟力產值，如果以2009年爲例，8天7夜推估約有93萬名信徒參與，以平均每人消費約新臺幣2,000元計算，總計當年媽祖遶境的經濟規模就達18億元以上，光沿途採買辦手禮，就花掉約4.3億元之多。媒體曾形容，大甲媽祖繞境是臺灣的嘉年華會，信徒沿路祭拜、吃吃喝喝兼採購，全長300多公里的進香路線，根本就是新臺幣的金流活動。當然，沿途辦桌也造福了各地總舖師們，據推估，每天要吃掉1億元。
簡單來說，媽祖的靈力所在，就是經濟與消費力之所在，更是金流的所在。因此，地方要角與寺廟無不使盡全力的「喬」，讓媽祖鑾轎能夠「路過」或「駐紮」當地，只要媽祖能蒞臨當地，那個地方就會「興」，這也就是爲何媽祖的靈力是種獨佔性資源的原因。
陳緯華（2008）在其「靈力經濟：一個分析民間信仰活動的新視角」一文中提到：神明的靈力大小並非是種自然的狀態，反而是人爲的結果。他主張「靈力經濟」中，消費就是生產，而靈力是種商品，求神就是一種消費活動。由此可知，香火就是一種靈力規模的表現，信衆愈多香火規模愈盛，所以信徒也是宮廟競爭的基礎。
尤其當香火規模愈旺代表靈力愈盛，當靈力愈盛則信衆規模愈大，若信徒規模愈大、香火愈旺盛，則靈力也就愈盛，這就形成一種「靈力經濟」的正回饋系統。事實上，很多地方勢力和廟宇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形成一種共生系統，而靈力—香火—信衆—權力4者之間，就是一種彼此依存的價值煉。如果把這當中的「香火—信衆」隱去，那「靈力—權力」之間的關係就不言而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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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文榮，科普經濟學作家及資深產業分析師。經常四處臥底探究百姓生活，把枯燥的經濟分析轉成民衆能懂的文章，以上言論不代表公司立場。雲論歡迎更多聲音與討論，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