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假被抓怎麼辦? 政府示範給你看
牧
曾幾何時,臺灣成了名符其實的「詐欺共和國」(ROC, Republic of Cheating):加了香精的麪包號稱「天然」,蠶便便製成的油號稱「橄欖油」,沒有雞蛋的雞蛋布丁,沒有芝麻的芝麻油。不管吃的用的,一切攏是假。現在被抓包了,消費者一邊咒罵一邊退貨,大老闆一邊喊冤一邊脫產。中間的盤商呢?貨退不回去錢也拿不到,一個頭兩個大。
有一位盤商朋友阿梅,正爲了堆積如山的退貨發愁,她一邊抱怨,一邊咒罵那位自稱「沒有黑心,只有受害」的油商。讓我不禁好奇地問:
「耶,爲什麼要罵他呢?你前幾年不是聽他們的話大賺了一筆?」
原來我們的油商們,這幾年賺了不少錢。賺來的錢是用來改善產品,投資檢驗設備,讓消費者吃的更健康嗎?當然不是,又不是頭殼壞去。有錢,當然要進軍房地產,其中一大油商家族甚至還豪氣干雲的說,他們炒房,不,是投資房產,「預算無上限」。阿梅響應大老闆的號召,這幾年從房市撈了不少。
「別提那些啦!幫我想想這批退貨怎麼辦?」阿梅問了。
「簡單,只要有人買,就原包裝賣給他囉。」
「什麼?標示不用換嗎?」「不用」「還能叫橄欖油嗎?」「可以」「政府不會抓嗎?」「不會」「媒體不會報嗎?」「絕對不敢。只要……」
「只要什麼?」
「只要你加註一行小字:『本產品比照主計總處GDP國家標準,內容物八成五爲原裝進口克柏酷羅菲爾素(Copper Chlorophyll),營養又健康。』政府要是想抓,媒體要是想報,就把『主計總處GDP國家標準』一行字指給他們看,他們自然會乖乖閉嘴。」
「什麼是GDP國家標準?我只聽過GMP騙肖標章。」
「是這樣滴,咱們主計總處不是定期會公佈臺灣的GDP成長嗎?每次公佈GDP數據,他們都會把不屬於任何產業的『房屋租金設算』(或稱住房服務),放進『不動產業』當中,讓不動產業對GDP的貢獻,灌水好幾倍。就跟生產一瓶橄欖油,有八成五灌假油,作法完全一樣。」
「租金設算不是不動產業?」
「當然不是。那是GDP統計上的一個特別項目。主計總處自己也承認,它根本不是一個行業。硬要歸類,我還覺得寧可放在租賃業下。事實上,有些國家是將租金設算單獨標示在GDP資料中,不列入任何行業。」
(圖一 :香港政府2012統計年刊, 將住宅租金設算(他們稱爲樓宇業權)單獨列示,不列爲地產業的貢獻)
(圖二:臺灣主計總處今年7/31新聞稿,直接把住宅租金設算灌進不動產業的數字中,所以你看不到相關數字)
「這樣不會被抓包?」
「抓包了又如何?加一行沒人看懂的小字不就得了?名稱照樣用不動產業。所以,含了85%的假油依然可以叫橄欖油,含85%糖水依然可以叫果汁,連標示都不用改,政府這不就示範給你看?」
(圖三:臺灣主計總處今年10/31新聞稿,附註多了一行小字。特別注意「住宅服務」後面並沒有「業」這個字。住宅服務不是一種行業。)
「那,爲什麼報紙不會報?」
「想想看,一份報紙有多少版面是建商廣告?主計總處一年會發布好幾次GDP新聞,新聞稿中都有提到『住房服務』四個字,哪份報紙登過解釋過?」
「他們這不就要買了嗎?」我指着最新一期的財經雜誌給她看。「買完帝寶,換買媒體了。」
【附註】:「頂新魏家:加碼房市預算無上限」2010年元旦蘋果日報新聞。
※本文比照主計總處GDP國家標準,故事8成5情節純屬虛構,1成5如有雷同系屬巧合。
●作者牧,美國麻塞諸塞州,博,任教於某大學。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ET論壇歡迎更多聲音與討論,來稿請寄editor@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