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學者 談何改革
(圖/本報系資料照)
我從小是喜歡唸書的模範生,老師的評語是品學兼優、循規蹈矩。進入國中難免叛逆,校長要大家週末在操場宿營,相當可笑,被處罰站在升旗臺反省示衆;也無法理解,訓導主任不講道理、喜歡用腳踹同學。高中忙着聯考,大家相安無事,倒是數學老師介紹《臺灣政論》,思想多了可以自由馳騁的天地。
大學正值風起雲涌的時代,先是參加天主教的光啓社活動,後來因爲軍訓課按捺不住舉手跟教官表示,應該「國家、主義、領袖」順序纔對,孤立無援下加入異議的大學論壇。心中的陳勝、吳廣是中壢事件的許信良,然他把巴基斯坦的布托美化爲悲劇英雄,忍不住投稿反駁,從此在黨外雜誌偷偷塗鴉,沒有發瘋。
美國唸書7年,老師渾身解數、學生可以直抒己見,自是快意人生;多年後到夏威夷發表論文,英國籍老師跟碩士指導教授說,「這傢伙很帶種」。念博士班,不參加討論只能低空飛過,研究團隊週一會議絕對不許「會而不議、議而不決、決而不行」,最精彩的是菜鳥老師跟應聘博士的對話,宛如羅馬競技場。
加入臺灣同學會,接觸的多半是理工的,儘管理念相同,形式風格卻是扞格不入。說好集體決策、共同負責,主事者常以時間緊迫爲由逕自決行;更糟糕的是從衆的壓力,深思熟慮被視爲貪生怕死。當時一心一意學成回國,只能隱忍。後來加入臺灣教授協會,狀元們的政治正確容不下充分討論,不分學科。
施明德擔任民進黨主席時,受命參加福利國研議小組,每回興高采烈準備,老是敗興而回,因爲發言的潛規則是依據資歷,而非貢獻知識與理解。從最早的二次臺灣人民制憲會議,到民進黨執政後的憲政改造研議小組,依然如故。後來我任智庫族羣組召集人,絕對不允許重蹈覆轍。可惜,大官永遠是學問多。
回國教書、接觸社會,難免水土不服。對我最大的衝擊是臺獨聯盟,照說是肝膽相照的革命團體,組織文化卻不容多元。或許有抓耙子的疑慮,例會只能行禮如儀,卻百思不解連專案小組都可以虛應故事。本以爲只是留日派老先生比較封建,終究發現,「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是臺派的DNA,不分土洋老少。
陳水扁當政可以和顏悅色解釋,爲何政見無法履行。蔡英文班師回朝全面執政,把總統當掮客,而選民唾棄的政客可以外放、又銜命返臺監軍,坐實總統府只不過是總督府罷了;民進黨不管誰主政,哪敢造次,遑論臺獨?
開頭,土獨調侃洋臊味太重,日本派認爲沒大沒小,綠營嗤之以鼻桀驁不馴。原本以爲自己是反權威,等到鬍鬚開始斑白,驀然回首,才發現真正的自我只是追求理性罷了,也就是相信大腦的思維、願意傾聽對話,無法接受不分是非。
不少人怪罪科舉封建,其實,對於諸多搖旗吶喊改革的政治人物、社運人士或專家學者而言,只有黨派或個人利益,民主也不過是倚多爲勝,無所謂獨立思考。看到立法院有關國會改革的發言,親綠學者究竟無知,或對於自己的大腦沒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