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人看大陸》死板舍監與霸道保安(上)
進入朴子的車程,看到了幾座靈骨塔,也經過了幾座廟。朴子醫院的正門就有一座廟香火鼎盛地鎮口。見員工宿舍舍監的氣息很中性,有着細緻的五官,但穿着和髮型會讓人誤會。一路上舍監霹靂啪拉地說明關於入住的規定事宜,都還來不及初次見面的那種寒暄,突然就被這舍監莫名地當頭棒喝,專心聽我講解整個宿舍環境好嗎?緩慢移步到房門前的這廊上,瞥見幾個房門前貼着符咒。
映入眼簾的是空蕩乾淨的房間,剛好被安排在角尖,自然比其他房間還大,又面東,陽光灑進讓整個八坪空間顯得更加寬敞。但媽一進門就只看見那陳舊牀墊,一直和舍監嚷嚷着要丟掉,舍監膺然道,你們如果要丟牀墊就是要補一個牀墊,之後房租合約上寫的物品通通不準丟,有壞就說,沒壞放着,收屋的時候要像我現在給你們的樣子還來。和舍監一番爭論後,媽任性的下場就是我一個人得拖着雙人尺寸的牀墊,從五樓搬運到宿舍旁的垃圾處理場,在北迴二十三度正中午熾熱的嘉義夏天,頭頂上掛着會讓肌膚曬到微痛的午陽。垃圾處理場裡的垃圾桶塞不下雙人尺寸的牀墊,工友說放在垃圾桶旁就好,專門收垃圾的自會處理。知會舍監這件事後,她氣憤地說,我說要放進去垃圾桶就是要放進垃圾桶,蓋不起來也沒關係,就是要放進垃圾桶。轉身回垃圾場的路上,小慶幸至少這職人精神滿表的舍監小姐比上海我住的小區裡的保安友善多了,但對她的死板,我還是不經意地偷偷白了個眼。
回憶那上海人多地大,居住的地方叫小區,陸家嘴的一個小區差不多十來棟高房公寓,但過了中環之外,一個小區差不多可以容納個五、六十棟房。過去的這兩年,我住的小區一進門衛後,有個大大的噴水池,區裡頭有池塘,經過陸橋時,看見幾個工人正在處理池塘底的淤泥,游魚們來回串游在蓮葉下方,像是歡迎舞般的嫵媚。
電梯有着鐵鏽的味道,一閃一滅,緩緩地十樓到了,我一打開房門,眼都還來不及眨,就先打了好幾個大噴嚏。房裡還有着上個房客的氣息,物品都還留在裡頭,明明三十坪大的兩廳兩房,這黃燈暗沉沉的,讓屋裡看上去擁擠。終於得到房東的許可,把積在家裡頭的舊物扔到下頭,微涼的上海,我卻搬得滿頭大汗,整頭灰,我又是一陣噴嚏,費了一番力氣,才把一半舊物拖到電梯口,稍微站直了身體,看着電梯樓數緩緩地停在十樓,門緩緩地打開,又緩緩地載着狼狽的我下樓,再費了一番力氣,把這些舊物再拖到了回收桶。再次回到回收桶,發現剛扔的那箱舊物居然已經不見蹤影,我不禁讚歎這快速的清掃速度。
打翻了一箱舊玻璃
最後一箱是舊玻璃,在經過公寓大門時,一不注意給它弄翻了,碎了一整大門前的玻璃,這光景剛好被恰巧經過的兩個保安瞧見,於是他們走了過來,連問都沒問,就拿着無線電向物業道,11號樓的大門被一位小姑娘給弄碎了,有沒有人過來啊?但沒人回覆,可能近下班時間大家都不願接無線電吧,於是這保安用打電話的,電話通了,保安用着中國國語說着,喂,這11號樓的大門有事啊,有個姑娘把門給搞壞啦,你們快派人過來。
初乍上海的我,這國語分明是外國語,明明知曉他們說着國語,但總也摸不着,而他們也從沒打算結束這番雞同鴨講,所以我想着這也許是我會錯意,他們和物業說的是地上的碎玻璃,而不是門上本來就有個裂痕。於是我留着在門前用腳將所有的碎玻璃暫時聚集起來,差不多15分鐘的光景後,保安電話那頭裡的人終於來了,除了又來了四個保安,還有一個穿著白衫的男人。
「她剛剛過門的時候把這玻璃給弄碎了。」保安說着。
「我是新搬進來的,我搬進來的時候這大門本來就破的,地上的碎玻璃是我在搬舊物下來時翻了碎的。」我解釋着。
「妳有什麼證據啊?」白衫的男人說話了,大家突然安靜,小聲地交頭接耳。
「可以調監視器,也可以問這整棟住戶,大家都知道的。」我平淡地說道。
「我去哪調監視器,妳這小姑娘的態度真的讓我很不爽,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我們大家都出來混的,妳這樣爲難我們,我現在就全部賴在妳身上,妳有證據說不是嗎?」見我的應答不怎麼賞光,這白衫男人突然兇了起來,旁邊五個保安在一旁嘖嘖,白衫男人聲音更是大了起來,但我不明白這白衫男人要的只是面子,我那時仍在嘗試就事論事,完全不懂的婉轉。
「我說了,你可以問問這整棟住戶,大家都可以作證的。」
「問什麼問,我說你現在有證據嗎?我要妳現在賠妳逃得了嗎?妳住哪室?妳說妳新搬進來的?租的還妳買的?」
「1002室,租的。」
「妳剛不是說妳新搬進來的?妳怎麼知道這本來就有的裂痕?妳分明騙人。」這時其中一個保安一旁插嘴着。
「我搬進來一個禮拜了,而且我有眼睛。」這樣被污,我於是惱怒了。
「美女,等等,妳這我們都出來混的,先把手機給我,我好聯絡師傅,讓他明天來看看這大門究竟是舊傷還新傷。」白衫男人似乎察覺到我的怒火,看着這臺階越架越高,恐怕更難下,話鋒又是一轉,可這時的我,對於這番不講理,更是無法靜下思考情面問題,只是更加憤怒於這樣的栽贓。
「我爲什麼要給你手機?我說了,你們可以問這整棟住戶我是不是在騙人或是調監視器,真的有事可以直接來找我。還有,可以先清理掉這些碎玻璃嗎?很危險。」(待續)(於橘/臺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