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錢櫃惡火燒出消防管理與法律責任的交錯
4月26日上午10點57分，臺北市林森北路上的錢櫃KTV發生大火，造成5死多人重傷的不幸事件。據報導，火災發生時，大樓警鈴未響導致近三百位早場歡唱客人身陷火海。事後，消防員勘查發現，整棟14層樓的消防設備，包括排煙、灑水、消防警報、住警器及廣播都被關閉，令包廂內的客人不知火災發生而延誤逃生。難怪消防人員表示，「這是嚴重的人爲疏失。」
雖然錢櫃林森店3月底已通過消防公安檢查，但因大樓5至10樓增設兩座無障礙電梯，雖已向建管處申報施工，但並未向消防局申報施工中消防防護計劃，也就是說，錢櫃未得到完全許可前，就先「偷跑」施工。
當時，錢櫃因疫情影響只開放7至9樓正常營業，5樓因進型電梯施工而未營業。懷疑爲起火點的5樓儲藏室，是否爲王姓工頭在其中爲電子測距儀「電池充電」1個多小時而起火釀禍？起火原因是因電池爆炸、電線走火或插座走火？仍待釐清。不過，因電梯施工而建置的臨時隔間，致起火點的儲藏室附近形成密閉空間，起火後該電梯臨時隔間施工井發生「煙囪效應」，加速濃煙竄升，且消防局懷疑逃生門（防火門）開啓後未關閉，致濃煙竄入9樓，所以該樓層死傷最嚴重。筆者建議，法規是否可修改成要求KTV包廂門都要採用防火門，且須與消防主機連動，火災時會自動關閉，以免包廂內的消費者吸入濃煙或有害氣體。
另外，在橫向溝通上也有問題。4月22日市府建管處、消防局、衛生局、商業處對錢櫃進行公安聯合稽查，雖然建管處看到現場正在施工，在檢查表上有「勾」室內裝修項，若橫向連繫好，則消防局自當處理「施工中消防防護計劃」未申報的行政處分，或許就不會發生施工碰到水線要改管，疑似錢櫃找消防顧問關閉灑水系統和泵浦控制盤，導致5至9樓均無消防滅火水可用。
臺北地檢署檢察官於4月26日到現場勘驗，傳喚施工人員及錢櫃幹部等共14人以釐清真相。王姓工頭於二度接受偵訊時，因看到「錄影監視畫面」的證據，承認在儲藏室充電並交出電子測距儀，以10萬元交保。至於錢櫃副理及工程承辦人因說不清楚廣播系統爲何被關閉，依公共危險失火罪、過失致死、過失傷害及違反《消防法》等罪嫌，各25萬元交保。
根據《消防法》第35條規定，「應設置消防安全設備之供營業使用場所，其管理權人未依規定設置或維護，於發生火災時致人於死者，處1年至7年的有期徒刑，得併科100萬至500萬元的罰金；致重傷者，處6個月至5年的有期徒刑，得併科50萬元以上250萬元以下罰金。」
至於業主的法律責任，因其居於保證人，負有對危險源的監督義務，涉嫌對火災危險應注意、能注意而疏未注意，可能構成《刑法》第276條過失致死罪規定，「因過失致人於死者，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50萬元以下罰金。」另，第284條過失致死罪規定，「因過失傷害人者，處1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10萬元以下罰金；致重傷者，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30萬元以下罰金。」
而施工人員除了前述之《消防法》第35條、《刑法》第276及284條規定外，倘火災原因鑑定證實起火原因是5樓施工中之電子測距儀的電池充電所致，則行爲人可能構成公共危險失火罪。筆者以爲，倘火災原因可歸責於施工包商，除涉及過失致死罪外，恐亦適用《刑法》第173條規定，失火燒燬現供人使用之住宅或現有人所在之建築物，處1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或15,000元以下罰金。
這場重大火災發生的主因在於消防設備被關掉的人爲疏失，除刑責外，尚有民事責任及消費者保護責任。在此建議，目前施工中的消防防護，是否有工地監造及安全監督制度？電梯施工的臨時隔間／圍籬，是否採用防火建材？施工前是否有「工地協議」告知不可損及消防系統？每次發生此類重大的公安憾事，都必須省思檢討，不能再重蹈覆轍，希望公務機關動起來，保護每一位市民的生命安全。
▼臺北市林森北路錢櫃KTV發生大火，造成5人死亡的悲劇 。（圖／記者李毓康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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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南，國立雲林科技大學營建系及通識教育中心教授，交通大學土木工程博士，中正大學法學博士，中國政法大學法學博士。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公司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