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強歷史文化研究 共創共建美好家園
內蒙古高原是北方遊牧文化的搖籃,自遠古以來,匈奴、烏桓、鮮卑、突厥、回紇、契丹、女真、蒙古、漢等民族在這片遼闊的土地上繁衍生息,共同創造了美好家園。內蒙古作爲中國北方各民族交流、交往、交融的歷史文化博物館,具有極高的考古、歷史文化研究價值。加強內蒙古歷史文化研究,教育引導廣大幹部羣衆特別是青少年認識中華文明起源和發展的歷史脈絡、取得的燦爛成就、對人類文明的重大貢獻,有助於增強民族凝聚力和民族自豪感。
1.內蒙古歷來是北方各族人民交流交往交融的共同家園
內蒙古是一個縱向十分深厚、橫向十分豐富的歷史文化大區。各民族在這裡棲息生活,譜寫了一曲曲各族人民共同追求美好生活的歷史交響樂。遠自漢代,統治者就採取了與匈奴和親的策略:從漢高祖開始先後有十餘位宗女嫁於匈奴單于,其中影響最爲深遠的莫過於昭君出塞;《漢書》中也有大量匈奴人歸漢封侯的記載。以政權形式整體上推進民族融合的也不乏其例:北魏孝文帝政治上力排衆議,推動太和改制,“修百官,興禮樂,其志固欲移風易俗”;語言上“今欲斷諸北語,一從正音……三十以下,見在朝廷之人,語音不聽仍舊。若有故爲,當降爵黜官……如此漸習,風化可新”,目的就是令子孫“漸染美俗,聞見廣博”。北魏孝文帝通過一系列改革推動鮮卑政權融入中原先進文明,成爲中華文化的一分子。
在中華民族歷史上,這類事例不勝枚舉。如蒙古族,祖源上與匈奴、東胡、鮮卑有密切聯繫,統一過程中匯聚了汪古、克烈、乃蠻等部族和突厥等衆多棲息於北方草原的遊牧民族。民族的形成是一個不斷融合變化的動態過程,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的單一形態;任何在民族及其文化形態上單一、排他的認識,都是狹隘的歷史虛無主義。中華民族是由各族人民組成的,各民族創造的燦爛歷史與文化一起匯聚成了中華民族輝煌的歷史與文化。
2.內蒙古豐富的歷史遺蹟蘊藏着豐厚的歷史文化
內蒙古擁有豐富的歷史遺蹟:大窯文化遺址、紅山文化遺址、漢長城、居延漢簡、盛樂古城遺址、遼祖陵、元上都等,無一不鐫刻着這片土地上的人民所擁有的智慧與才華。中華文化中的玉文化、龍圖騰崇拜在紅山文化中有跡可循;契丹人的遼祖陵、遼中京等歷史遺蹟令人驚歎;吐爾基山遼代公主墓墓藏文物精緻富贍;女真人修建的從呼倫貝爾綿延至內蒙古中部的金界壕氣魄恢弘。中國歷史上版圖最大、國力強盛的元朝,其名稱源自於《周易》之“大哉乾元”;文化更是薈萃中外,元上都城內僅宗教建築就有道教的崇真宮、長春宮,佛教的大龍光華嚴寺及藏傳佛教的乾元寺、帝師寺,儒學的宣聖廟,在元代文獻和後世考古中甚至發現了景教、伊斯蘭教的有關資料及歐洲人埋葬於元上都附近的事實。至於元上都附近的李陵臺、遼代捺鉢涼殿、金界壕、舊桓州、新桓州、西內、東涼亭等,共同構成了元上都遺址羣,能夠全面反映這個地區豐富的歷史文化,充分展示出元上都不僅是當時世界政治、軍事中心,也是世界文化薈萃之所。
習近平總書記在敦煌研究院座談時強調:“要深入挖掘敦煌文化和歷史遺存背後蘊含的哲學思想、人文精神、價值理念、道德規範等……更要揭示蘊含其中的中華民族的文化精神、文化胸懷和文化自信……加強對少數民族歷史文化的研究,築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目前看,遍佈內蒙古大地上的豐富歷史遺蹟,還沒有充分展示給人們;這些歷史遺蹟蘊含的豐厚歷史文化內涵,還有待進一步挖掘;學術研究還缺少具有宏闊歷史視野的系統解讀北方各民族歷史的優秀成果,還不能完全滿足人民羣衆的文化需要。加強內蒙古的歷史文化研究工作,必要且迫切,意義深遠。
3.內蒙古多姿多彩的文化形態推動了中華民族文化格局的形成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北方草原的田園牧歌生活也產生了異常豐富多彩的文化形態:音樂藝術如格斯爾、火布斯、潮爾道,體育活動如貴由赤,等等。
這些文化形態的特點是鮮明的:一是體現爲久遠的歷史文化傳承與當代文化的有機結合。格斯爾、江格爾是久遠的民族歷史文化傳說;火布斯在元代的宮廷音樂裡就已經出現,“火不思,制如琵琶,直頸,無品,有小槽,圓腹如半瓶榼,以皮爲面,四弦,皮絣同一孤柱”;盛行於元代,與如今博克有密切淵源的角抵,歷史更爲久遠,《漢書》曾記載:“春秋之後,滅弱吞小,併爲戰國,稍增講武之禮,以爲戲樂,用相誇視。而秦更名角抵。”這些文化形態得已保存並流傳至今,極大豐富了中華文化的歷史內涵。二是體現爲開放包容,兼收幷蓄,具有多元交融的特點。胡服騎射是中原文化與北方少數民族文化融合的經典案例之一。《戰國策》記載趙武靈王“今吾將胡服騎射以教百姓”,以“利其民而厚其國”。這一改革弱化了趙人、胡人心理上的漢、胡差異,體現了各民族文化上的相互學習,取長補短。元代更是各民族文化的大熔爐,耶律楚材、竇默、劉秉忠、王倎等各族精英們都精通“國語”“國字”的蒙古語、蒙古文,元文宗、泰不花等創作的漢文詩,盛名於當世,流傳於後代。即如當代在內蒙古中西部廣泛流傳的漫瀚調,也是蒙古族短調民歌與漢族爬山調融合的產物。文化上相互學習的“拿來主義”精神,推動了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文化格局的形成。三是體現爲中華民族共同精神的凝聚、情感的昇華。各民族人民在文化上相互學習、交流交融,凝聚形成了中華民族共同的精神訴求,澆鑄了多元一體的格局。蒙古馬精神就是深深植根於民族文化的沃土,結合蒙古馬生命力強、耐力強、體魄健壯的特質,被賦予吃苦耐勞、一往無前、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時代人文精神。
內蒙古各族人民自古以來就有濃厚的家國情懷,與國家同呼吸共命運,爲中華民族固邊戍邊作出了卓越貢獻。
元代色目詩人迺賢在其詩歌中曾描述:“日本狂奴擾浙東,將軍聞變氣如虹。沙頭列陣烽煙裡,夜戰鏖兵海水紅……何時盡伐南山竹,細寫當年殺賊功。”諤勒哲都元帥與東南沿海軍民抗擊倭寇,守衛家園的事蹟,是中華兒女共禦外侮、血濃於水的寫照。清乾隆年間,1800名察哈爾蒙古西遷兵丁及其隨行家眷,駐守伊犁之博羅塔拉,在駐守地耕牧生產,爲鞏固、繁榮祖國西北邊疆作出了卓越貢獻。蒙古族民族英雄裕謙在鴉片戰爭中身先士卒,“及戰,裕謙登城,手援枹鼓”,誓死守衛鎮海,捍衛國家尊嚴,“忘身殉國,義不返踵,亦各求其心之所安耳”。現當代史上更涌現出無數優秀中華兒女:烏蘭夫、賈力更、奇俊峰、草原英雄小姐妹、廷·巴特爾……毫無疑問,無論時代、民族、地域,內蒙古各族人民像石榴籽一樣緊緊抱在一起,凝聚形成了中華民族多元一體的大家庭,孕育了各民族人民用生命共同呵護的家國情懷。
中國是一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具有多元一體的特點,內蒙古各族人民共同創造的草原文化,是中華文化的有機組成部分。加強內蒙古歷史文化研究,揭示蘊含於其中的“中國社會賴以生存發展的價值觀和中華民族日用而不覺的文化基因”,引導人們樹立正確的歷史觀、國家觀、民族觀、文化觀,不斷鞏固各族人民對偉大祖國、中華民族、中華文化、中國共產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認同,有着深遠的歷史意義和重大的現實意義,也是學術界的責任和使命。
(作者:楊富有,系內蒙古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研究中心特約研究員、錫林郭勒職業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