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人在臺灣》我與臺灣老師不打不相識的寶事
初到臺灣,很不適應臺灣老師的口音。臺灣老師雖然也是操持標準國語,然而奇怪的南方語法語調加上在地文化與東北的隔閡,讓我時常鬧出烏龍,以至於臺灣老師每每要說我:有在聽沒在懂。那麼具體來看看我做了哪些寶事吧!
(一) 賭博?讀博?
中山中文系有位教授有一次在講述他的家族史時,說自己家境悲慘,自己的父親讀博,而自己能在艱苦的環境中鑽研學術。我就很不理解其中的邏輯,我說:老師,那您父親很厲害啊,那個年代能讀博士,您是學二代。老師奇怪的看着我說:是賭博,輸了很多錢,我家負債。我才知道自己聽錯話了。
(二) 地瓜葉不是餵豬的嗎?
有位教授平時一副與學生結界甚深的神態,第一次上課問我,吃過地瓜葉嗎?我就說:地瓜葉不是給豬吃的嗎?在我的印象中,奶奶確實是用地瓜葉餵豬的。沒想到時代變了,現代人把地瓜葉當作養生聖品了。那位老師又問我,你知道快鍋嗎?我說,不知道。然後他就描述了一遍快鍋,我說:大陸叫高壓鍋。他就開始講,做學問不能像做飯用快鍋一樣,做出來的飯菜味道不好。我說,看您的樣子應該也不會做飯呀,都是師母做飯吧?!
(三) 博士口考彷彿煎魚
作爲一個說話簡潔明快的東北人,一開始真的受不了臺灣的論文動輒三四百頁。我就跟某老師說,你們的論文寫那麼長幹嘛,浪費紙張,浪費紙張就要植樹贖回罪過。某老師說,你們大陸的論文也不寫明出處,就那麼個結論。我就說:你就是想偷懶,直接抄出處,自己就不用查了,你說我猜的對不對?老師表示相當無語。最後論文口考答辯的時候,每位口考老師帶着我的論文,其間都折了書角,從其摺疊的厚度,大概就可以猜到其要發言多久。最後答辯完,我的博士導師請我們吃了一頓便飯,老師知道我有一位臺灣男朋友交往很久了,就問我,你學會了做什麼臺灣菜啊?我聯想到自己口考被老師們來回質問的過程,不禁脫口而出:煎魚!
一位資工系的女老師帶我冒充她的助理去西灣會館參加校職工會議,我才知道中山有個可以吃免費餐點的時間。她讓我籤另一位女老師的名字,然後我就可以坐在會館裡陪她喝咖啡吃甜點看夕陽了。她說,你看,我把你偷渡進來了!偷渡這個詞,讓我噴出了一口咖啡。
(五) 我爲什麼要出口成章?
每次參加研討會,我都一點不緊張,因爲我覺得那都是彩排好的。老師們都提前拿到了我們的論文,然後一頓點評,挑一挑錯誤。我覺得學生回答不上來問題太正常了,畢竟吃過的米還沒老師吃過的鹽多,所以每次參加研討會,我都是兩套方案,會回答的就回答,不會回答的就說:老師我回家再研究下,謝謝老師。有一次,研討會碰到大陸同鄉,參加過詩詞大會,想來對一些文學掌故倒背如流。於是當主辦單位老師點評我的論文的時候,我就說:我可背不出來,我都是打開書,一邊寫文章一邊抄書。第一次在輔仁大學參加術數研討會時更是窘迫,因在場多半是有實務經驗的易學名流,作爲一個大陸人面對着法儀法事不知該作何表情,只好模仿身邊的教授,他看向哪邊我看向哪邊,他鼓掌我也鼓掌,實際上什麼都聽不懂。
這就是我和臺灣老師相處的日常,讀博四年半,老師們想必忍受了我四年半,我會是他們記憶中最刁蠻的女學生嗎?但我自覺已經是比較文明的東北人了!(牟曉麗/臺灣中山大學博士,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