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不應成爲地緣博弈的"戰場"

5月20日,第12屆北極理事會部長級會議在冰島首都雷克雅未克閉幕。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與美國國務卿林肯利用這一多邊舞臺,於19日晚在雷克雅未克舉行了會晤。這是美國拜登政府上臺以來兩國外長首次面對面會晤。

在一片矛盾之中,俄美雙方選擇“北極理事會”作爲會談的場合,倒也映襯出“北極”這塊特殊的地理區域國際關係中所蘊含的多層特殊意義。

首先,這是一塊地緣博弈的“戰場”。對北極這片區域,俄美雙方都不陌生。冷戰時期,從天空到水下,這裡曾經是軍事對抗的前沿陣地——事實上,直到現在也是。由於地球是一個球體,所以在兩國之間,最近的導彈飛行路線既不是經大西洋也不是經太平洋,而是從北極上空飛過。從北冰洋厚厚的冰層破殼而出的彈道導彈核潛艇,能夠輕而易舉地威懾世界上絕大多數發達國家,畢竟在地理上它們大多位於北半球。從軍事鬥爭的角度俄美都不敢輕視北極的地位和作用。

美國、俄羅斯、加拿大挪威瑞典丹麥芬蘭、冰島(北歐五國)等8個近北極圈國家,於1996年發起成立了北極理事會,以保護北極地區環境,促進該地區經濟、社會福利方面的持續發展。這個時間點說明,冷戰不結束,想把5個北約國家和俄羅斯拉在一個“羣”裡坐下來談,可能性實在是小得可憐。北極地區的局部“小氣候”會如何,最終還是要看國際局勢的“大氣候”。1986年10月,美蘇領導人就曾在雷克雅未克會晤,針對美蘇大幅削減核武器的提議展開探討。包括本次會談在內,兩個軍事大國在北極地區的一舉一動,成爲了觀測世界形勢變化的“溫度計”。

其次,這是經貿往來的“新舞臺”。北極地區在近年來越來越受到關注,總的原因還是,全球變暖導致海冰大面積融化,使得一些新的航海線路逐漸成爲商業上可行的方案

北極地區的航線主要分爲途經加拿大北極羣島附近海域的“西北航道”和途經俄羅斯西伯利亞北部沿海的“東北航道”。和空中的導彈最短路徑一樣,它們在連接大西洋和太平洋、亞洲和歐洲上也是海上的最短路徑。2018年8月,丹麥馬士基公司使用常規集裝箱商船,自符拉迪沃斯託克起程,通過“東北航道”,歷時32天抵達聖彼得堡,完成了北極航線的首次商船試運行。

然而,北極航線的商業開發前景依然受制於“大氣候”。美國所謂“自由航行”的無理姿態也延伸到了北冰洋海域。考慮到地理因素,加拿大和俄羅斯都希望針對相應的航道採取更爲嚴格的管理措施。但美國完全從自身角度出發提出種種無理要求,使得北極航線的商業前景在八字都還沒看到一撇時就已經蒙上了陰影。更爲諷刺的是,北極航線明明是因氣候變化所帶來的新機遇,但美國在氣候問題上反反覆覆,《巴黎協定》進了又退,退了又進,完全不是一個負責任大國的態度。

最後,儘管處於極寒之地,但北極依然是我們人類的“棲息之地”。1200多萬平方千米的北冰洋,面積比歐洲都大;北極圈內2100餘萬平方千米的總面積,佔到了地球總表面積的1/25。北極理事會成立時擁有8個成員國,時至今日,已經發展成爲有着越來越多的近北極國家、相關國際組織與機構以各種形式參與其中的、最受重視的北極合作機制。這說明,在經濟全球化、區域一體化深入發展的背景下,北極問題已超出北極國家間問題和區域問題的範疇,涉及北極域外國家的利益和國際社會的整體利益攸關人類生存與發展的共同命運

人類只有一個地球,地球也只有一個北極,它不應成爲地緣博弈的“戰場”。無論是攸關北極的應對氣候變化方案,還是多邊框架下的國際合作,能夠對人類命運共同體作出哪些真正的貢獻,這纔是值得我們去關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