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度抑鬱女兒爲什麼會出現社交障礙?家長需要知道的方法

阿琳是一名初三年級的女生,中等身高,體型微胖,臉上長滿疤痕,成績中下,行動遲緩,平時自己坐公車上學放學。父母是當地製衣廠的管理人員,平時也比較忙,只能保證孩子吃飽穿暖,較少關心孩子的心理成長。有一個在同校讀初一的弟弟,姐弟關係並不親密,略顯淡漠。

在深入溝通中,我瞭解到,阿琳從小到大成績都不好,初一下學期臉上開始長痘痘,由於沒有及時處理,情況越來越嚴重。每次照鏡子都覺得自己好醜,她還比較胖。同學會說她是醜巫婆。很多時候她都是自己一個人,儘量保持安靜,避免被同學注意,希望自己能夠平穩地完成初中的學習生活。可那天,班上的一個男生寫了一封“情書”放在她的課桌上。阿琳看到“情書”後,全班同學鬨堂大笑,有幾個男生更是發出了怪異的叫聲。阿琳覺得這是對她的侮辱,她不知道該怎麼辦。阿琳害怕來學校,害怕見到同學,害怕聽到他們嘲笑的聲音。

阿琳個子中等,體型微胖,眼神黯淡無光,行動遲緩,說話聲音小,邊說邊哭,提起收到“情書”這件事,她的情緒波動大,哭到發抖。雖然是被動來訪,但對我比較信任,自知力完整,對自己的情緒狀態也有一定的認知。

阿琳正處於青春期,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體型微胖,臉上長滿疤痕,導致她比較自卑、在意別人。父母忙於生計並沒有給予她更多的關注,親子關係中阿琳更多地被批評、被指責,安全感不足。內向、懦弱,人際交往技巧不足。受同學語言欺凌,被叫醜巫婆。特別是“情書”事件,讓她非常難過、憤怒和害怕,得到的社會支持也比較少。

阿琳在母親的陪同下來到諮詢室。她頭髮略凌亂,雙眼紅腫、呆滯無光,拘謹地坐在沙發上,雙手緊握,沉默不語。我給她倒了杯溫水,我輕聲詢問:“阿琳,你今天能來到諮詢室,說明你想得到改變,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阿琳聽完後看了我一眼,開始落淚,然後就控制不住地小聲哭泣,一邊哭一邊說,整個人都顫抖起來。我遞給她紙巾,默默陪伴着。大約15分鐘左右,阿琳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我從她斷斷續續的訴說以及班主任帶過來的兩封信上大致瞭解了相關事件。爲了所謂的玩一玩,一個男生寫好“情書”,署上另一個男生的名字,放在了阿琳的課桌上。全班大部分同學都知道這件事,但沒有一個人告訴她,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阻止這件事的發生。大家都等着看她有什麼反應。矇在鼓裡的阿琳看到了信,她那不知所措又有點害羞的反應也的確取悅了看笑話的同學。於是,阿琳的耳邊響起了雜亂的鬨笑聲、討論聲。阿琳說,那一刻她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好讓她鑽進去。

我:事情發生後,對於班上的同學,你有怎樣的看法?

阿琳:我恨他們,憑什麼這樣對我。

我:嗯,聽起來你對同學們感到很不滿,他們都對你做了哪些事情呢?

阿琳:他們常常嘲笑我是醜巫婆。有一次還在我的書桌上寫這些話。

我:這確實會讓我們感到很難受。

阿琳:是的,我經常偷偷地哭,我知道自己長得不好看,滿臉疤痕,還很胖,自己看着都覺得醜,所以我從不反駁,更不會去招惹他們。可是,他們卻用這樣的方式來侮辱我、欺負我。全班同學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話,我討厭他們,我不想看到他們。

通過場景重建干預,阿琳把壓抑在心中的難過、無奈、怨恨等情緒都宣泄了出來,她看起來稍微有點放鬆。

阿琳:我有時候也很討厭自己,長得醜,成績又很差,還要被同學欺負。

我:這種情況在你的生活中曾經出現過嗎?

阿琳:臉上還沒有疤痕時,同學們並沒有嘲笑我,那時我還是很開心的。

我:可以和老師說說那時候的開心事嗎?

阿琳:那時候我只是成績不好,也沒有那麼胖。下課時會和周圍的幾個同學討論一些愛豆的事,中午也會和幾個同學一起去食堂吃飯。後來我的疤痕越來越嚴重,我就不怎麼和同學聊天了。

我:除了和班上的同學交流,你還有其他的好朋友嗎?

阿琳:隔壁班的女生是我的小學同學,我們感情比較好,她不會嘲笑我的疤痕,現在我們也經常一起去吃飯。可我不想把不好的事情告訴她,她是我現在的朋友,我擔心自己的負面情緒影響到她。

我:看來你是一個很善於爲朋友着想的人。

阿琳:我是希望自己至少有一個朋友。

阿琳:小學時我臉上並沒有疤痕,上初中後纔開始長,剛開始也沒現在這麼嚴重。

我:原來疤痕是從無到有的。那你覺得它以後還會有什麼改變呢?

阿琳:我媽媽帶我去進行了檢查,是可以恢復的。

我:是的,我們發現,其實一切事情都處在變化中。問題出現後,找到有用的方法是重要的。

阿琳:我也不是特別差勁。

我:這個發現好,具體說說體現在哪裡?

阿琳:隔壁班的好朋友總是說我很善良,說我很包容她。因爲她的脾氣比較暴躁,有時候會對我發脾氣,可我都不會生氣,我知道她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難過的事情纔會這麼生氣,這時候我就會給她畫一幅搞笑的畫,逗她開心。

我:聽起來我都好想有你這樣的朋友,你能替朋友着想,還用自己擅長的畫畫來幫朋友排憂解難,這確實是很棒的做法。

兩年來,同學們對阿琳的嘲笑、捉弄,其實是校園的語言欺凌,這種欺凌給阿琳造成了很深的傷害,引發了病理性記憶,讓她陷入自卑的深淵,甚至難以進行正常的學習和人際交往。

我在潛意識狀態下找到了阿琳的病理性記憶,小學的時候,數學老師在大家面前拐彎抹角地嘲笑她的容貌,她覺得特別難堪,深受傷害,覺得啥也幹不了,只想着找個地洞躲起來。雖然,她的成績一直都挺好挺穩定的,就算是偶爾失誤,作爲老師其實也沒必要挖苦學生。媽媽知道這件事後也安慰了她,但她還是覺得很難受,內心變得很自卑。我對阿琳的病理性記憶進行重組,她自卑的情緒下降了許多。

通過近兩個月的記憶重組干預,阿琳的狀態有了明顯的改變,她從班裡沉默的一員,到偶爾會和周圍的同學交流,班主任找她聊天時,也更願意去談論自己的感受及看法。她還是會堅持畫畫。寫“情書”的男生也寫好了道歉信,在全班同學面前給阿琳道歉。家長反饋,她週末也願意和家人一起出去喝早茶,並會發表自己的觀點。我相信慢慢打開心扉的阿琳,能夠更好地認識自己,接納自己,走出被語言欺凌的傷害,與同學結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