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發難收的歐盟裂解ing

歐盟執委會預測歐元區今年經濟將大幅萎縮7.7%。(美聯社

儘管上個週末英國每日因新冠病毒感染死亡的人數平均依然超過200人,但大衆對新冠病毒的焦慮似乎已逐漸褪去,樂觀期待像德國奧地利義大利一樣,封城禁令將更爲寬鬆,日子重返軌道。然而,新冠疫情帶給歐洲和歐盟的衝擊仍難預期。

對於反歐盟的民粹主義者以及去全球化倡議者,新冠疫情無疑提供了他們額外的彈藥。新冠疫情爆發前,已有許多關於「去全球化」的聲浪,美國川普政府的貿易保護主義、英國硬脫歐都是代表;新冠疫情爆發後,大衆對藥品醫療設備,甚至汽車製造業關鍵零件的安全性都出現了新擔憂,並對中國產生更大的質疑和不信任。這些都促使歐洲各國朝野對產品供應鏈自主權提出更高的要求。「去全球化」的動機不再僅是政治而已。

歐盟成員國布魯塞爾權力執行力的落差累積的憤慨與失望,在這次疫情中暴露無遺。令許多歐洲國家尤感不滿的是,歐盟主要成員國總是透過艱困時期鞏固自己國家的權威。10年前,金融風暴和歐元區危機期間,這些國家在要求嚴格落實撙節政策的前提下,同意提供紓困基金給陷入困境的成員國;這次因爲新冠危機,歐盟委員會全力協調27個會員國團結因應新冠疫情,成立新冠歐洲債券,但事實卻是必須仰賴德國和法國協商,否則無法落板定案

隨着申請庇護人數大幅增加,歐盟從2015年持續強化申根區域的邊境管理。2015年秋天歐洲出現二戰後最大難民潮時,一些國家更首次在申根區邊界設立了檢查站。新冠危機則讓歐盟的申根區國家從今年3月開始,關閉了非必要旅行者對外邊界,歐盟內部各國間人員自由移動原則至此已被迫暫時擱置。如今,歐洲各國基本上已控制新冠病毒持續蔓延惡化,但對放寬申根邊境管制卻相對審慎緩慢,對境外遊客和旅行者仍不表歡迎。

然而,最令人關切的莫過於新冠危機擴大了東歐西歐分歧,也更加凸顯了南歐北歐裂痕。在東西分歧上,過去,歐洲東西分歧,多集中在東中歐部分國家與西歐主要國家在移民和難民,減少碳排放量目標,以及波蘭匈牙利輕忽司法獨立媒體多元化議題。新冠危機擴大了分裂,中歐國家普遍擔心受病毒影響,自己將從歐盟提供給南部國家的危機預算中,蒙受巨大損失;匈牙利總統奧爾班企圖以大流行爲由,通過法令施行真統治,加深布魯塞爾和歐洲其他國家對奧爾班藉新冠危機建立事實統治的憂心。

南北分裂上,10年前歐元區危機已種下裂痕。此次受到新冠病毒嚴重侵襲的南歐國家,尤其是義大利和西班牙,幾乎是以乞求方式要求以德國爲首的北方歐洲國家提供援助。這種北方歐洲對南部歐洲的不信任和輕視,讓南歐民粹主義者如獲至寶。最新一項民調顯示高達47%的義大利人支持脫離歐盟。

這些變化都不值得歡迎。歐盟需要一個強大的中央機構,但當下卻無法從布魯塞爾看到這個需求。歐洲東西方裂痕擴大速度之快,令人震驚;南北分歧,始終懸而未決。在整個歐盟內部反歐盟情緒升溫的前提下,後新冠時代,另有他國步英國後塵脫離歐盟,變得更加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