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熱河省 藏着最地道的東北往事

如今的熱河，是承德的別稱，但又不止於此。它有一段名爲熱河省的歷史，是曾經的“東北四省”之一，和黑龍江、遼寧、吉林並列。新中國成立後，省份因故撤銷，今天的遼寧錦州、河北承德、內蒙古赤峰等地，都曾是它的轄屬。

在這裡，一年四季風景變換，有高山草甸、塞外風光，也有山谷溪流、七彩森林。從北京出發三個小時車程，會先來到一處純天然偏硅酸溫泉度假地。繼續向北或向東，有冬運會比賽場地美林谷亞高原滑雪場，以及古建愛好者喜歡的錦州義縣奉國寺。

隆冬將要到來，又是一年冰雪季，不妨踏上旅途，尋訪曾經的熱河省。

旅行之前，先來了解熱河歷史，它的確是一條名副其實的河流。熱河作爲地名，都知道指的承德市；但作爲河流名稱，可就亂了套了。有人說，避暑山莊裡的熱河泉是熱河，有人說，從山莊五孔閘流出的河叫熱河，還有人說，武烈河是熱河。那麼，在清朝的時候，究竟哪條河是熱河？

在歷史記載中，關於熱河根本沒有疑義，它就是流經承德市區東部的武烈河。武烈河是條古老的河，古時“烈”“列”二字通用，《水經注》中記載爲“武列水”。自古以來，各族人民在武烈河兩岸生息。

乾隆皇帝曾派遣喀喇沁郡王拉特納錫第和內大臣努三，去尋找熱河的源頭。最後在木蘭圍場東南部找到了，源頭距避暑山莊兩百多華里，在一座叫“察罕陀羅海”的大山西麓。這座山今天叫敖包山，屬七老圖山脈，在圍場、隆化、寧城三縣的界嶺。在熱河上游，還有兩條支流——茅溝河和賽音郭勒。

對老一輩承德人來說，他們的情感歸屬、文化生活，都和東北更接近，尤其體現在飲食上。熱河有一句諺語：“棒打獐子，罩撈魚，野雞飛在飯鍋裡。”意思是說野生動物太多，獐鹿滿地閒蕩，用棍子打獵就成；河裡魚滿爲患，用撈麪條的罩籬就可以撈來下鍋；成羣結隊的野雞，自動飛入飯鍋受烹。

當地種植條件太好，農民們最傷腦筋的事莫過於收穫。很多年前，熱河北部出產一種瓜，墨綠色皮、黃瓤，比西瓜略小，甜涼下火。熟時用手一拍即破開，大家拿着啃，稱之爲“打瓜”。瓜子又黑又亮，有小拇指一節那麼大，顆顆豐滿結實。農人們歡迎遊客下田吃瓜，分文不取，只要求把瓜子留下。

到了冬天，酸菜是熱河人必備的菜餚，用它來墊火鍋底、包餃子，鮮香而驅寒。最冷的天氣，一碗酸菜疙瘩湯讓人頭上冒汗。據說酸菜湯的功效和酒一樣。醬菜的種類也很多，最特出的是“醬肉”。把豬腿弄乾淨之後浸入豆醬缸中，醃上一年半載，肉成了琥珀色，而且還是半透明的，才取出來蒸熟切片。

森林之中，產木耳、菌子。草原之上也產蘑菇，有一種“大油蘑”，肥厚得像一塊油脂做的饅頭。至於果品，最珍貴的當推“罐梨”。前清時是著名的貢品。罐梨皮褐色，大小如鴨蛋，熟透時，果皮裡面化成一包瓊漿玉液，扯下梨柄來對着吮飲，芬芳涼甜，美到極點。

資料記載過一種“綿酸梨”，是熱河很普遍的名產。冬天家家戶戶把它放在院子裡，凍成個冰彈兒，比石頭還硬，吃的時候在冷水中浸二十分鐘，敲開果皮外面的冰殼，露出白色軟如綿的梨肉。熟悉東北文化的人都知道——這不就是凍梨嘛！

現在，我們已經粗略瞭解了熱河省的歷史和文化，尋訪之旅正式進行。

Let's go

第一站：承德

承德人逛避暑山莊看熱河泉，愛說去“熱河”瞅瞅。一年之中，瓦藍瓦藍的日子很多，多得承德人習以爲常。熱河不涸的溫泉，是避暑山莊的生命。噴涌的泉水灌注了八百畝平湖，滋潤了萬樹千花，撫育了獨具特色的“熱河冷豔”——紅荷。瑞雪紛飛的隆冬，山野白茫茫，到處裹素披銀，熱河泉碧水依然沸騰，留下幾分春光。

不少本地人提起山莊格外親切，說“從小在那裡長大的”。這是句實在的話，他們的“家”或單位就在山莊裡，房前種菜，屋後挖窖，搭竈做飯，打柴摟草。大人上班，孩子攀樹抓鳥下湖摸魚，如入無人之境。隨着一次搬遷舉措，世代居住的老屋陋巷被清空，還了今天純淨的前清宮苑於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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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站：熱河谷

熱河之所以稱熱河，是因爲這條河上下有許多溫泉注入。溫泉爲SO4.HCO3-Na型，富含42種礦物質，是媲美日本箱根的同類偏硅酸溫泉。熱河谷溫泉度假區，每年一入秋，山谷裡開始五彩斑斕，一條小溪穿越而過，溪邊的水生植物帶來一絲秋日浪漫。

谷內開了幾家溫泉酒店，隱廬酒店是小院形式的，院內有泡池，適合家庭旅行；隱歸川酒店是“侘寂風”，套房內接入溫泉，適合情侶小夫妻。入住後一定要和管家說好，提前給溫泉放水。還有一家溫泉館，由青山周平設計，將溫泉和植物兩個主體功能空間相互穿插，模擬呼應山脈綿延的形態。

谷內入住的客人若想用餐，只有一家餐廳——山城阿媽，味道不錯，價格不菲，打包需另收服務費。近幾年，酒店推出了新鮮玩法，冬日露營、冰雪垂釣，還推出雪地火鍋、雪地燒烤。對京津冀遊客來說，這裡有森林微風、溪水潺潺、農場稻香，可以短暫逃離，身心療愈，縱馬揚鞭，給緊繃的現實生活鬆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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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站：美林谷

來到美林谷，這趟尋訪熱河之旅正式進入內蒙古赤峰一帶。它的盛夏與深秋同樣不輸，但更值得講的是美林谷滑雪場。作爲“十四冬”的分會場，它設施更新，價格友好。有封閉吊箱式纜車，不用再看着自己晃裡晃盪的腿，幻想掉下來的場景。

三條高級道都頗具挑戰性。一條全長3公里的S道，道窄彎多，充滿樂趣。中間的雪道又直又陡，適合大神。還有一條又直又寬，難度適宜。此外還有一段冬運會賽道，初級道。下午滑雪時多爲陰面，看不清道路，需要特別注意。周邊餐飲正在完善，想吃飯可以在雪場自助餐廳就餐。

滑雪之餘，也可以繼續北上，欣賞赤峰的絕美冰雪世界。不用遠赴哈爾濱，這裡的冬天也像夢一樣純美。可以在暖水湖看日出，太陽剛升起的時候，煙霧繚繞；到熱水塘鎮泡溫泉，看黃崗樑的最美草原雪路；或是參與一場達裡湖冬捕。冬天自駕記得換雪地胎，帶防滑鏈，最好是四驅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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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站：銀沙灣

銀沙灣位於通遼庫倫縣，有東北第一沙之稱。厭倦了平淡的生活，就是要來一場脫離手機的無信號暢玩，在這裡與沙爲友，與星並肩。一定要體驗一次的就是衝沙，乘坐越野車在連綿起伏的沙山上奔馳，感受沙漠裡的速度與激情。穿過一片沙漠綠洲，會抵達天鵝湖，淡藍色的湖泊閃耀着迷人色彩，仿若“沙漠之眼”。大漠上的天氣幾乎都是好天，微風無雲，在湖邊閉上眼睛，感受陽光的照射，格外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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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站：奉國寺

遼寧錦州義縣的奉國寺，是電影《一代宗師》的取景地。章子怡曾跪在殿前，虔誠地祈禱。但很多人慕名而來，並非只爲電影，而是寺院本身。奉國寺是國內現存遼代三大寺院之一，面闊九間，進深五間，居說暗合“九五之尊”之義，單檐廡殿頂，體量在中國現存木構殿堂中首屈一指。

氣勢磅礴的殿堂與雄壯威嚴的遼代七佛彩塑，讓每一個來客都感到無比的驚奇與震撼。兩側天王像的動作設計得頗爲大膽，在誇張的肢體動作中展現遼代審美中對動感的崇尚。佛前有21件石供器，均爲遼代原物。樑架之上還存留不少彩繪，還有遼風濃郁的飛天形象。只要不開閃光燈，這裡允許拍照。

今年寺內開了住宿——鹹熙禪居，離大殿一步之遙，入住便可以隨時來看。房間配備語音控制系統、智能馬桶、空氣淨化機、電蚊香、香薰機、茶具、香爐等。早餐和午餐都是齋飯，饅頭、粥、小菜、玉米和一點水果等，用午齋飯的時候是禁止說話的，添飯需舉牌。雨季入住，可以和其他客人一起坐在屋外欣賞寺廟雨景，愜意，禪意，心靈寧靜。

熱河位於清朝的東北龍興之地，中原漢地、蒙古諸部之間的要害位置。在清朝歷史上，關於熱河的故事比比皆是。北扼蒙古諸部，南制衡中原。從康熙皇帝開始，清朝皇帝們喜歡在熱河召見蒙古王公，避暑山莊成爲最重要的行宮。抗戰時期，這裡爆發了熱河抗戰，無數英雄拋頭顱、灑熱血。1955年7月，熱河省被撤銷。它存在了27年，卻留下了一系列歷史遺蹟和故事。尋訪熱河既是旅行，也是一次學習之旅，看過往歷史，與今天的繁榮。

策劃 / 悅遊編輯部

編輯/ Garcia

撰文/ 陳晶

圖片來源/ 丸子、視覺中國

版式設計 / CNT ART RO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