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還是魔鬼?回憶馬拉多納2003年來中國的一次經歷

(原標題:天使還是魔鬼?回憶馬拉多納2003年來中國的一次經歷

東方網·縱相新聞記者 高興

“別爲我哭泣,阿根廷。事實是,我從未離開過你。”

每當阿根廷隊在世界大賽失利,阿迷們總會唱起這首其實是爲了紀念貝隆夫人所寫的歌曲。

沒有想到,萬萬沒有。

今天,這首歌卻成了送別球王馬拉多納的離別曲……

小時候在電視上看馬拉多納踢球,尤其是1986年世界盃,很難用詞準確地描繪球場上的馬拉多納,感覺就是天神下凡。

儘管贏英格蘭的那粒“上帝之手”有點魔幻有點運氣,但聯想到1982年阿根廷人在家門口馬島戰爭中慘敗給英國人後的失落與鬱悶,你就完全可以想像,馬拉多納在那一瞬間做出的決定。

如果一定要怪,只能怪裁判了。

不得不說,這就是馬拉多納的命運,亦是阿根廷人的命運。

但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都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後面的馬拉多納一直不算太順:四年後的意大利世界盃上,馬拉多納帶領的阿根廷隊跌跌撞撞地進入了決賽,卻在最後時刻被判一粒“可判可不判、在決賽快要結束時絕對不應該判罰”的點球;

在意甲那不勒斯,一羣意大利美女外加一堆真假“私生子”啃噬着球王的身體、金錢與精力;

四年後的世界盃,馬拉多納因爲服用興奮劑直接被驅逐出比賽,也就是在那屆世界盃,他居然用汽槍打跟蹤採訪他的記者;

因爲無節制飲食、吸毒與縱慾,他的身體40歲不到就拉響了警報,以至於……

其實,如果好好經營“下半場”,退役後的馬拉多納仍可能是一個人生贏家。這點,另一個球王貝利不知道要比他出色多少。

哪怕光靠每年來幾次足球“第三世界”,就足以讓馬拉多納賺得盆滿鉢滿。比如,彼時的中國。

他來中國參加的商業活動,沒一次讓人省心,缺乏職業精神與不守商業信用的作派,最後斷了自己的財路。

時光倒轉17年,2003年11月,馬拉多納退役後第一次來中國。我當時在《新民晚報》任體育記者,在上海全程跟蹤採訪了他三天。

面對兒時的偶像,我瘋狂地跟蹤採訪球王:沒日沒夜地蹲守在新錦江賓館門口,不斷向各類與老馬接近哪怕有一點點沾邊的人搭腔、打探消息,儼然一個球迷作派。

感謝馬拉多納,讓我知道“喜愛”可以產生怎麼樣的能量。

以下文章《球王馬拉多納在上海的33小時》,刊於2003年11月24日的《新民晚報》週一體育特刊上。你們可以活生生地感受一次球王的下半場生活。

球王馬拉多納在上海的33小時

馬拉多納的中國之行,就是在大家一次次抱怨與興奮的交替中延續着。上海之行,沒有例外。在愛恨交織中,馬拉多納度過了他在上海最初的33小時。

11月22日20:20落地

向東是東視文藝頻道的《家庭演播室》製片人。在馬拉多納來中國之後,他通過幾層關係,找到了馬拉多納在中國的經紀人陳宏雷,表示想請球王來上海電視臺做一檔節目。作爲報酬,攝製組將提供馬拉多納一行在上海的全部吃用開銷。由於上海本來就是中國之行的一站,所以陳宏雷欣然同意。

然而,隨着馬拉多納中國之行的坎坷,此事拖了好幾天。“第一次說馬拉多納要來時,上海許多媒體朋友問我,我如實相告航班與時間,結果所有人,包括幾十名球迷,全部撲了空。”徐向東無奈地說,“飛機票也買好了,他居然一句不太舒服,就不來了。我也實在沒有辦法。”

前天晚上,當徐向東已經從陳宏雷處得到“馬拉多納肯定來滬”的消息後,還是不放心。8點20分,離開飛機起飛還有10分鐘時,他再次打電話給馬拉多納的陪同,當得知馬拉多納的登機牌已經領好後,想想爲保險起見,又加了一句:“等機艙關閉後,你再給我一個電話。我才通知記者與球迷。這次可不能再放人家鴿子了。”

22:20載着球王的國航波音777飛機終於落在了虹橋機場。此時,徐向東與陳宏雷的心也一塊落了地。

湊巧的是,同機的還有謝霆鋒申花將士。謝霆鋒沒進廊橋,就直接被停在飛機旁的小車接走了。坐在經濟艙的申花隊員起先並不知道與球王同機,直到飛機下降時,才傳出馬拉多納也在飛機上的消息。不過,沒聽說有球員向球王要簽名的。“向馬拉多納要簽名?好像沒這個必要吧。”八十年代出生的孫吉說,“大家都是球員嘛。我喜歡的是羅納爾多與齊達內。馬拉多納嘛,看過他踢球的錄像帶。”

22:40擠過球迷與媒體的層層包圍,球王鑽進了一輛黑色奔馳600。但車被球迷圍着,根本開不了。最後,馬拉多納是將自己的球帽扔出車窗,使出金蟬脫殼術之後,才得以脫身。

23:00馬拉多納來到下榻的新錦江大酒店。據說,五星級的新錦江以接待另類大人物而出名。當年,沙特王子準備結帳埋單時,手一揮,說要把新錦江的底層全部搬走時,賓館居然二話不說,算帳、打包、裝車,真把底層能搬走的東西都賣給了沙特王子。臨走,沙特王子拋下一句“服務不錯”後,走人。

馬拉多納自然也是一個另類人物,而且是大人物。誰知道他會有什麼奇思怪想?

果然——

23:20球王突然想理髮了。賓館馬上找人聯繫到滬上一家很有名的形象設計中心。電話打過去,那邊一聽是馬拉多納,激動不已,立馬從家裡調出兩員好手。半小時後,兩名理髮師就到新錦江報到了。

老馬與唯一的保鏢瑪利安諾,住在37樓的總統套房。這個套房的面積相當於12個標房的面積,佔據了半個樓層。一晚的標價是2000美金。

兩個理髮師就呆在總統套房的大廳裡等候。哪知一等,就是近一個小時。馬拉多納一直沒有出來。他在幹什麼呢?

23:40原來,他正在裡面抱怨這總統套房太大了。

“我喊瑪利安諾,連喊了好幾聲,他居然都沒有聽到。兩個人住在這裡,我感到有點害怕。”事後,馬拉多納告訴隨從,“這裡太大了,給我弄輛摩托吧,要不,自行車也行。”

11月23日0:00新的一天

不過,馬拉多納還是挺喜歡裡面的各類設施。爲何讓理髮師等了那麼久呢?原來,他躺在浴缸裡,邊泡澡,邊看英超的轉播。

電視臺專門請來協調關係的公關好手安娜小姐,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在敲了二十分鐘的門後——

0:20開門的居然是下身圍着浴巾的球王馬拉多納。

“對不起,對不起。”球王不好意思地打招呼,並下意識地捂住了下身。安娜正色道:“理髮師已經來了,什麼時候開始理髮。不能讓他們在外面苦等呀。”

老馬懶洋洋地說:“急什麼?呆會兒再說。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理。”

安娜火氣上來了。之前,她就聽說過馬拉多納辦事隨意性很大,言之鑿鑿的事情,也會莫名其妙地黃掉。所以,已經有媒體給他封了個“鴿王”的頭銜。她將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你現在把話說清楚一點,到底要,還是不要?”

這架勢倒是把老馬嚇了一跳。

0:30最後,球王是邊看球,邊讓理髮師給理的發。接着,老馬又想出新花樣:想要一個按摩師,此外,還想看DVD。

安娜說按摩師沒問題,賓館就有。DVD則馬上發動工作人員去借。理完髮,看到老馬磨蹭的樣子,女公關直奔主題:“按摩師到底要不要?他已經等在外面了。請給一個準信。”不知爲何,在看到那位男性專業按摩師後,這回老馬說不要了。而搬來一臺DVD後,老馬又嫌是美國片,而拒絕觀看,轉聽音樂

1:15馬拉多納是個夜遊神。理完髮,全部弄停當,他開始在輕曼的音樂背景聲中,打電話給他在阿根廷的兩個寶貝女兒。據說,不管在哪裡,他總會每天與兩個女兒通電話。女兒們現與他的前妻住在一起。

通完電話,馬拉多納又開始上網。

5:00反正,老馬一直弄到凌晨五點左右才睡下。

保鏢倒是忠心,其間一直陪伴着他。最後,兩人睡在同一間房間裡,只不過,一個睡牀,一個睡地。

“想想也蠻有意思的,這麼多房間都空關,最後兩人擠在一個房間睡。”一位知情人事後笑着說。

8:00安娜又敲響了老馬的房間。

在馬拉多納的日常生活中,中午之前都是他的睡覺時間。任何人不得打擾。但自從他迷上高爾夫球后,一切都改變了。

高爾夫是馬拉多納在古巴戒毒時,新學會的一項體育運動。現在的水平是,18洞82杆左右。他在北京一家高爾夫俱樂部裡,一泡就是四天。到上海的當天晚上,陳宏雷告訴馬拉多納,明天要做節目。而馬拉多納自己主動提出,明天早上想先去打高爾夫

球王開口,馬上張羅。很快,徐向東全部搞定。不但聯繫好上海西區很有名的一家高爾夫俱樂部,居然還找到了滬上高爾夫第一人——據說是全國亞軍,實力非常強。之所以要請這麼一位高手來陪球王,徐向東自有想法:“錄製節目是正事,最怕老馬一玩高爾夫就上癮,到時他賴着不走就麻煩了。”

於是,他一定要找一位高手——一位在兩小時內能夠擺平老馬,讓他輸得想扔球杆的高手。然後,就能迫使老馬去電視臺錄節目了。

8:10來開門的保鏢說,老馬的答覆是不想去。

“什麼?不去了?”陳宏雷一下覺得臉面掛不住了,“那裡全都安排好了,所有會員都被通知下午纔可打球。那位全國亞軍也已經等在那裡了。”

“這又不是商業活動,本來就是我的自由活動。我現在不想打了,難道也不行嗎?”馬拉多納雙手一攤,反過來質問陳宏雷。

“可你是在上面打了勾的。”陳宏雷指着“自由活動”一檔裡的勾對老馬說。

打勾?那我現在擦去好來。什麼是自由活動?自由活動,就是我可以去,也可以選擇不去。”老馬振振有辭。

無奈之下,只好放棄。

8:40被吵醒的球王,要了一份早餐。用完早餐,球王又回到了他那張寬大的牀。

而那廂的滬上第一高手,在空無一人的球場上,足足等了三個小時。

其實,在打高爾夫這件事上,雙方已經有點不開心了。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因爲球王的開心與否,在很大程度上,將影響到許多事情的發展趨勢。這爲下午節目錄制的泡湯,做了鋪墊。

11:30睡醒了的馬拉多納,還賴在牀上。

門外的陳宏雷已經催了幾次:“兩點的節目,兩點的節目。”爲此,他飯也沒有吃好。爲何這般急呢?

原來,前一晚與馬拉多納說要第二天到電視臺做節目時,他就嘀咕了一句:採訪?這可要收費的。不過,當時馬拉多納心情還算好,在計劃一檔上還是打上了勾。

12:00馬拉多納就是呆在房間裡不出來。整整半個小時,陳宏雷連和他說話的機會也沒有。面對徐向東誠懇的目光,這位溫州人真有些火了,甚至用上了溫州罵娘話(另一種說法是意大利罵娘話,反正都聽不懂)。

12:30一張紙條遞進了老馬的房間。

陳宏雷在這張條子上寫道:再不出來,我可就不客氣了。

大概是這最後通牒起了作用。老馬同意出來見人。在之後去與不去的爭論中,馬拉多納一口咬定,如果是去電視臺錄製節目,那就是回答問題接受採訪。如果是採訪,那就要付費!

其實在北京,類似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了。當時中央電視臺的兩檔節目曾主動聯繫陳宏雷,想做老馬的專訪,但給老馬一口回絕。陳宏雷很想做,因爲“白巖鬆說,可以把演播廳變成馬拉多納產品展示專櫃,而且全部免費,甚至還答應在話筒前,將馬拉多納品牌的標誌做成一塊大牌子”。

13:00老馬的回答是:馬拉多納的牌子不需要做廣告

“我來中國,本身就是廣告。我去接受採訪,其實是替他們做廣告。所以,一定要付費。”

據陳的妹妹說,有一次馬拉多納爲意大利7臺做了四個小時的節目,拿到40萬歐元的酬金。“國外的確是這樣的。但國內好像很少聽到採訪要付錢的。我們真不知道怎麼去向他解釋,其實這也是在宣傳我們的品牌呀。”

談到付費,合作只能到此爲止了。據說,陳宏雷與馬拉多納爲了這件事,幾乎吵翻。最後,陳宏雷無奈地向徐向東表示,沒轍了。

14:30陳與徐一合計,還是要向球迷作個交待。於是,他們乘車趕往電視臺。

這檔節目,原定的錄製時間是下午2點。最早的球迷,中午11點就趕到了電視臺。

可他們等啊等,最終還是沒有等到他們的迭戈。當工作人員告訴他們球王再次爽約後,大部分球迷都有受騙上當的感覺。一個花了55元打的來電視臺的男性球迷,索性破口大罵:簡直是流氓!

15:10一個小型新聞發佈會在現場召開。這個發佈會的主角是徐向東、陳宏雷和陳的妹妹,內容是向球迷深表歉意。

聞訊前來採訪的記者們發現,爲了這個節目,攝製組想得非常周到。至少用作背景的兩幅球王與其大女兒的巨幅照片,就相當感人。

陳宏雷傷感地說:“這是給他的一個驚喜。如果看到照片,他會動情的。可惜,他沒有機會了。”

工作人員還透露,本來還想在節目當中,當場撥通馬拉多納兩個女兒的電話,讓父女仨在節目中對話。甚至,節目組還爲兩個女兒準備了禮物:一臺數碼相機與一隻彩屏手機。

15:20一位資深球迷,代表到場的四十位憤怒的馬拉多納擁躉,說了一句最到位的話:他是人民選出來的。但今天,他背叛了人民。

這句話的出處是,當年,馬拉多納與貝利,一同成爲“世紀球王”時,馬拉多納說他纔是真正的球王,因爲他這個球王是人民選的,而貝利則是國際足聯選出來的。

上海的球迷還算剋制與大度,他們在離場時,仍不忘要陳宏雷好好考慮與馬拉多納的合作關係。

15:50送走了球迷,徐向東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馬拉多納來,我們已經成功了一半。如果他完成了節目,我們簡直可以普天同慶了。”他說,老馬未來前,他已經做好了老馬很可能來不了的可能。“畢竟人家是馬拉多納,是個會折磨的人。哪是說來就來的?真來了,還不把央視的臉丟盡啊!這次,就當咱請老馬來上海一遊吧。”

幾乎與此同時,老馬讓保鏢下樓去換了一間房間。以兌現中午他生氣時,向陳宏雷扔下的一句話:我自己埋這裡的單,不用你們管!

懷着一番愧疚,陳宏雷與一幫溫州董事們,悻悻地離開電視臺回賓館。

19:00馬拉多納住到新的套房後,一直沒有出來。誰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據說又睡覺了。晚上,睡醒的他,要了一份比薩。

陳宏雷不敢接電話了。絕大多數都是記者打過來的。“能說什麼呢?馬拉多納又沒現在要談下去的意思。我們也就讓他去。”

21:00陳宏雷接了一個海南商人的電話。他告訴記者,本來要去溫州與海南的,現在都定不下來。“我真看到他害怕了,現在沒人敢籤。萬一到時他再不去,誰來負責?”

23:00馬拉多納躲在房間裡,既不接電話,也不出來,誰也不知道他在幹嘛。

脫了襪子,盤腿坐在椅子上,陳宏雷則越說越惱。“我和他簽了合同,如果我違約,我賠錢。如果他違約,我從答應給他的錢里扣。但有一點,他是不會賠錢給我的。但是,我不會告他,他也不會告我。因爲我們是合作伙伴關係。”

後悔嗎?36歲的陳宏雷,略一思考後,誠懇地說:“做這個品牌,我不後悔。有點後悔的,是此次中國行。”

他對馬拉多納的評價是:一半是魔鬼,一半是天使。他開心起來,絕對是一個天使——在北京的一家餐館,馬拉多納飯不吃,一筆一劃地先給服務員簽了半個小時的名;他憤怒起來,那簡直是一頭魔鬼——他不是拿槍打過記者嗎?

馬拉多納有時就像一個孩子,一個長不大的男孩。對了,不是有蛋白質女孩嗎?他倒像一個脂肪男孩。

一說到胖,陳宏雷又轉述了馬拉多納的論點。“每次我遲到,我總是向你們說對不起。但你們記者寫我胖,可從來沒見有向我道歉的。”

11月24日1:00有苦有樂

翻譯進來說,馬拉多納又睡了,他睡醒了,會來叫他們一起坐下來,商討中國之行下一步該怎麼走下去。

陳宏雷說:“下面的路怎麼走,全看老馬。他願意走下去的,就走,不願意的,就結束。都可以。但一切要等到談了之後再向外界宣佈。”

告別時,他握着我的手說:“和老馬打交道,有苦也有樂。”

今天早晨7:00馬納多拉還在酣睡當中。

現在放下平常心再看這篇文章,還算是很詳細地記錄了球王初來上海的一段經歷。字裡行間中對老馬“做事隨意”的抱怨頗多。之後,老馬又來過幾次中國,每次媒體報道中都少不了類似的批評。

回想當時寫文章時的心情,應該是一種吃不到葡萄的酸。因爲,那時我壓根沒和他正面見過。

後來老馬終於答應去《家庭演播室》錄節目了——這是球王那次中國行唯一做的電視節目,但提出,做完節目就直接坐飛機回國,不參加中國行後面的其他活動了。那檔節目還是錄得非常成功,老馬對女主持吉雪萍大加稱讚:“來上海接待我的都是一羣‘恐怖的男人’,如果都像你這樣的美女,我哪兒捨得走?”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做完節目,就在大家晚上9點在賓館門口目送他坐上阿根廷總領館的豪華小車奔赴機場,以爲就這樣要和球王告別了——兩個小時後,我卻坐在淮海西路一家高級俱樂部裡,與老馬擊掌合影把酒言歡

圖 / 作者和馬拉多納當晚合影

這張照片應該價值不菲。馬拉多納之後多次來中國吸金,2012年的一個活動中,主辦方明碼標價:30萬可以和馬拉多納合影,60萬可單獨與馬拉多納合影,90萬以上可以與馬拉多納同桌用餐。

那晚,只有我一個記者,玩得很HIGH,喝了很多XO,我都感覺我會說西班牙語了,我甚至“聽到”馬拉多納拍着我說:“小阿弟,可以格。”

那晚的高潮部分,是老馬與文中提到的“公關安娜”冰釋前嫌,一起跳起了探戈外加香吻一枚……

圖說:那晚,安娜與馬拉多納和好了

文章裡不是寫了,“和老馬拉打交道,有苦也有樂”。

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老馬突然又殺了一個回馬槍的真正原因,反正他後來晚回去了一天。次日的老馬,一下變得親民起來,據說他還在一家阿根廷烤肉店門口表演起了顛球。

他最善待最喜愛的是球迷,因爲,他是球迷選出來的球王。

塵歸塵,土歸土,及盡繁華,終不過綠茵場上一掬細沙。

(圖說明:意大利那不勒斯的街道)

馬拉多納的一生,是天使與魔鬼合體的一生。那是天才才能駕馭的能力。

你願意擁有馬拉多納這樣的人生嗎?

也許願意,也許不願意,但你一定不會拒絕人生中遇到這樣的天才。

因爲你可以只享用天使帶來的快樂,而不必承受魔鬼捎去的痛苦。

感謝,馬拉多納!走好,馬拉多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