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論廣場》川普復出 如蒼生何?(趙麟)

圖爲2020年8月川普出席美國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新華社)

《世說新語》以「斯人不出,如蒼生何」描述東晉時的謝安,他曾隱居,被勸復出後以淝水之戰留名青史。可是今日川普主動復出,卻讓世人忐忑不安。

美國大選素爲世人矚目。上個世紀冷戰時期,美國國勢盛隆,產生了羅斯福、甘迺迪、雷根等優質世界級領袖,對於戰後和平貢獻很大。每次大選,各國無不翹首以待,期盼美國明君續出領導世界。

可是今年情況不同,如無意外,拜登與川普將代表兩黨角逐總統大位。二人續攤2020大選,但世界各國再看又老了4歲的二老繼續擡老槓、翻老帳,已感乏味。而且世人已不在乎誰贏,只是關切哪一位能夠領航安渡當今紛擾的世局?

這個問題的答案好像並不樂觀。有人謔稱:川普回鍋,美國將有內戰;拜登連任,恐將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

當然此事不容兒戲。嚴肅盤點,目前越來越多的跡象顯示川普勝選的機率甚大。美國傳統的盟邦歐洲各國,對他當年反歐的言行還未淡忘,已恐惡夢再現。他日前表示不再捍衛欠款的北約盟國,舉世大譁。日前慕尼黑安全會議中,德、法與烏克蘭等國領袖質疑美國信守保衛盟友的承諾,雖然是說給拜登聽,卻是「意在川普」。

除了歐洲以外,美國在亞洲的盟國也是剉咧等。例如韓國。川普在上屆大選時懷疑美韓聯盟,並揚言將之廢除,韓國甚感焦慮。美國政媒網站Politico報導稱,如果北韓同意停止製造新的彈頭,川普將接受其作爲核武器國家的地位。川普雖然否認此說,但韓國內部已引起發展自己核武的呼聲。過去只是偏鋒的意見,現在卻得到更多韓國民意的響應。支持核武者甚至認爲,不管川普當選與否,美國終將走向自我保護與孤立路線,韓國應該「早點準備」。

而另一美國盟國日本,則擔心川普是保護主義(Protectionist)、孤立主義(Isolationist)及交易型(Transactional)的美國領袖,尤其交易型部分最糟糕。

2019年川普首任當選之時,美國輿論界即定位他是「交易者」(Deal-maker)而非「決策者」(Policymaker)。日本自80年代被美國《廣場協議》將其經濟大國地位架空,助長泡沫化造成「失去的30年」後,對於美國的任何Deal多抱着防範態度,尤其對於素以交易見長的美國領袖更不放心。此之所以日本前首相安倍晉三搶在川普2019年當選後,快速訪美,成爲首位接見的外國領袖之背景原因。

今日美國雖仍抗中,但表面上力求緩和,讓日本頗覺尷尬。東京擔心川普他日和中國之間可能會達成某種協定;尤其川普重新徵收貿易關稅會對日本經濟造成打擊。另外,拜登任內建立的「印太經濟框架」(IPEF),有助於日本供應鏈的穩定。川普不喜多邊安排,岸田首相擔心他上任後又撤羣,跟他當初撤出TPP一樣。

面對韓、日的「疑川論」,臺灣的態度如何呢?2016年「川蔡通話」後臺灣川粉一片的現象應已淡化,尤其川普近年來公開談話中對於是否防衛臺灣的問題一直模糊以對。鑑於美國對烏克蘭及以色列的支持已漸動搖,川普未來當選後對於兩岸的態度,自然引起臺灣民衆的關切。連美國衆院頭號反中議員蓋拉格,日前訪臺後也公開透露臺灣的不安感。

多年以來,仰賴美國庇護成爲臺灣的宿命。國內政客不分藍綠,遇到美國政客皆一致恭順如儀、掏心掏肺。在冷戰已逝、世局多極的時代裡,這種強烈親美的政府與人民,舉世並不多見。美國喜歡聽她話的國家,骨子裡卻不見得尊重或尊敬;遇到有實力敢說不的國家,雖然不爽,站在美國利益的前提下,卻不得不低頭。

臺灣不需要親美、疑美或反美,而是要「知美」。「自卑」的臺灣將會碰到「自大」的川普,而且後者不是「除三害」的周處。在他上任前,爲了臺灣的利益,我們要主動地「Make good things happen」(使得好事發生),還是被動地「Let bad things happen」(任由壞事發生)?新政府與朝野各

界做好準備了嗎?(作者爲前大使、國立清華大學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