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話》蔣抱怨白「不守範圍」──《悲歡離合四十年:北伐.抗戰》(七)

國民政府北伐時期孫傳芳割據上海。(本報系資料照片

底定江西一役,蔣介石指責白崇禧縱放俘虜,復又不聽白的勸阻,執意槍決兩名孫部高級將領,對白氏的不滿見於言表。十一月中旬,蔣介石接連致電白崇禧,指示繳獲槍枝子彈被服分配事宜。事必躬親雖然是蔣氏一貫行事作風,但分配物品涉及第七軍在漢口儲放的軍用物資,這就顯示蔣對白是否偏袒廣西第七軍,已不無相疑之意。

此時蔣總司令已相繼擊潰吳佩孚、孫傳芳兩大軍閥主力,威望日隆,然而蔣、白這對將帥,經過數月相處,兩人關係失和也逐漸浮上臺面。蔣氏對左右及黨內元老多有煩言,主要抱怨白崇禧「不守範圍」。所謂「不守範圍」,大概指白氏行事逾越本分,遇事不請示主帥,自行其是。

國民黨內諸元老,以及蔣身邊衆將領也注意到此情形。爲求北伐大業能順利完成,他們曾對蔣氏有過進言,勸蔣信任白。李宗仁曾在一次與蔣長談時,委婉進言,說白崇禧此人膽大心細,做事慎重敏捷,是難得將才;從前白氏擔任李的參謀長時,遇事往往獨斷專行,但從無越軌之處。如今在蔣總司令麾下任職,如果總司令覺得他有「不守範圍」之處,大可明白訓諭,千萬不可疑心生暗鬼,反爲不美。

第二軍軍長譚延闓曾告訴李宗仁:國民黨元老張靜江曾就蔣說白「不守範圍」一事和他辯論。張說,「在蔣氏直接指揮下的各將官論功論才,白崇禧均屬第一等,值此軍事時期,求才若渴,應對白氏完全信任,使其充分發揮所長,不可時存抑制他的心理。」就連當時在蔣氏身邊擔任副官長的張治中,稍後在奉蔣命前往武漢籌備學兵團前,也向蔣進言:「健生這人很硬,也很能幹,我希望總司令對他特別看待,結以感情,並且使他安心纔好。」

黨內前輩、左右部屬親信,盡皆苦口婆心,希望能彌補蔣、白關係,蔣介石的迴應則因人而異。對李宗仁的進言,蔣氏「唔唔」連聲; 對張治中,蔣則回以:「當然,我對他(白)一定好。」只有在面對黨內先進張靜江質疑時,蔣不能像應付李、張那樣敷衍躲閃,只好說出心裡話:「白崇禧是行,但是和我總是合不來,我不知道爲什麼不喜歡他。」可見蔣對白的能耐其實相當瞭解,而「和我總是合不來」一語,則道出兩人相處時的諸多扞格摩擦

多年以後,在蔣李鬥爭中敗下陣來的李宗仁回想起北伐時的蔣、白關係,說蔣「請白崇禧爲參謀長,非愛其才,而是利用白與各軍聯繫。到了白氏橋樑作用已告終結,蔣就必然要棄之如敝屣。」李這麼說與實情並不相符。此刻蔣氏還須借重白的軍事長才,他在一番苦思之後,決定派白到前線去,率領一支偏師,赴東線作戰。如此一來,既可讓白施展才能,又能夠避免兩人之間的衝突進一步擴大。

也因此,白崇禧便從蔣總司令的幕僚搖身一變,成爲獨當一面的大軍統帥,爲北伐打開局面。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