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納百川》爲賴皮寮而哭（林保淳）

民進黨總統候選人賴清德老家爭議持續延燒。（中時資料照合成）

賴清德的「萬里工寮」事件，延燒了相當長的一段時日，賴清德親訴己冤，乃至於「狡兔三哭」起來，這也就罷了，反正自家的權益，總是得奮臂而爭，繼之以涕淚縱橫。未料竟還有媒體人鄭某人爲其「代哭」，倒還真令人跌破眼鏡。

照道理，鄭某人應該以媒體人的求真求實立場，舉出確鑿的證據，橫掃一切的「誣衊」，爲其「仗義直言」一番纔對，不此之圖，反而學起「孝女白琴」，哽塞嗚咽了起來，真的令人如丈二金剛摸不清頭緒了。孟姜女爲尋夫而哭，萬里長城爲之傾塌；申包胥爲救楚而哭，感動秦哀公出兵相助，可以說都是驚天動地的一哭，男兒有淚不輕彈，鄭某人是爲誰而哭？爲何而哭？竟只是爲了小小的、簡簡單單就可處理妥善的「萬里違建」，「矯情」至此，也真的令人歎爲觀止了。

事實上，有關賴清德萬里老家違建的事，在這次激烈的選戰中本應是無足輕重的，只需道個歉、補個稅，然後怪手一推，就可以雨過天青、輕輕帶過的。但是，自傲自負的賴清德卻大出人意料之外的，以強辯硬拗的態度，處理這個簡單的問題。先是矢口否認其爲「違建」，聲稱是其父所遺留下來的「舊工寮」；其次，在新北市政府、空拍圖皆證實其爲「違建」之後，反而坐實了其缺乏「誠信」的嫌疑；緊接着，無使用執照、未繳納房稅、地稅之事被揭露，又有營建署出面宣稱這是「歷史共業」，賴清德其實是「受害者」，簡直顛覆了一般民衆的「三觀」；最後，更因有憲兵特勤組的崗哨、持掃把掃地，更引發了「特權」的爭議。一環扣一環，其整體態度，就是「打死不認錯」，而綠營媒體、名嘴、側翼，全面附和，大有和前此林智堅論文門相同的「全黨挺一人」的模式，遂成了一個難解的連環。眼看着風波越演越烈，賴清德的聲勢逐步下滑，支持者憂心忡忡，但卻是一籌莫展。

賴清德生性執拗、武斷，究竟會採取怎樣的方式處理這一棘手的問題，恐怕是沒有人能斬釘截鐵論定的。但風波已成，「萬里賴皮寮」的名聲不脛而走，不但全臺民衆議論紛紛，更成爲特殊的打卡、熱搜新景點，不知有多少對兩層樓高，有憲兵崗哨、雅緻庭園、曲折步道、花木扶疏的「工寮」充滿了一窺究竟的興趣。網路上kuso的影片、哏圖，不計其數，「有事在賴聊」，還被PTT當成「拆不拆」的熱門話題。

一間違建，竟然能夠成爲網路熱議的話題，許多人都拿柯媽媽、黃國昌迅速自拆違建的事例相對比，充分凸顯出賴清德執政的特權、傲慢與雙標，當然對賴清德的選情是會有相當大的影響的。但賴清德究竟會不會「拆」，真的也需要大家一起「猜猜看」了。

賴清德之所以如此堅持，坊間傳聞，與中國古代所謂的風水、龍脈有關，此說當然是不足深信的。但無論如何，此一問題非解決不可，否則任由此話題再延燒下去，恐怕對賴清德的選情將是有害而無利的。同溫層的綠營支持者，再如何痛心、不捨，爲其鳴冤，甚至代其涕淚縱橫，都是無濟於事，反而會令人噁心、反感的。

我個人認爲，對賴清德最有利的處理方式，當是新北市一聲令下，主動拆除，如此一來，賴清德不但可以順利解決這一個問題，而且還可以藉此大作文章，落實其受「迫害」的委屈。但是，相信新北市府應該不可能愚蠢、白目到這麼顢頇的地步，爲其解套。

此路不通，賴清德也許可「自拆」，索性主動調派怪手，擇一黃道吉日，攜備鮮花素果，到老家門前致祭，痛哭流涕、痛斥自家的「不肖」，連父親遺留的、充滿兒時回憶的祖屋，都無法保護。如此，或許還能夠激發起選民的同情票。但是，這就又無異承認了前此種種的辯護、詭詞，全都是一派謊言，更無法其自圓其說，再強調其信誓旦旦的「合法工寮」了。

新北市府不會主動拆，賴清德自家又在「拆與不拆間，妾身千萬難」，那到底該如何是好？總不能期盼有個突如其來的天災、地變，就讓這一座「鄉間別墅」式的「工寮」消失得無影無蹤吧？

包括賴清德在內，連同一些綠營的支持者，「爲賴皮寮而哭」，是非常荒謬怪誕的，這是典型的「一家哭」，不是爲夫、爲國、爲民而哭。真正該哭的，是臺灣的一般大衆，古人說，「一室之不治，何以天下國家爲」？連一間小小的工寮都處理得如此荒腔走板、醜態盡露，賴清德應該會有「悔不當初」的怨憤吧？但是，如果真的讓這樣的一個人未來掌握全臺灣民衆福祉的大權，逆轉成「一路哭」，則更不知道要如何哭、到哪裡去哭了。

（作者爲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國文學系退休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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