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LE/安潔莉娜裘莉 我必須忠於自己
六年來,安潔莉娜裘莉融合世界不同大陸的民族成分,成功組成有六個小孩的幸福家庭,充分體現「世界一家」的精神;她在各地難民營奔走,爲生活在苦難中的人類謀福祉;她勇敢切除女性的性感象徵,爲男女關係下了新的定義。令我們不禁好奇,何以她能帶着無比的勇氣與豪情,創造如此不凡的生命軌跡?趁着她的新片《黑魔女:沉睡魔咒》上映之際,ELLE獨家取得第一手現場專訪。PHOTOS:HEDI SLIMANE CREATIVE DIRECTOR:JOE ZEETEXT: MAGGIE BULLOCK HAIR:ADAM CAMPBELLMAKEUP:TONI G MANICURE:EMI KUDOPRODUCTION;KIM POLLOCKTRANSLATE:ANDRO HSU EDIT:DOMINIQUE CHIANG
這部拍片現場花絮可能已經被深鎖在迪士尼的倉庫裡,不過各大八卦媒體可能願意花上幾百萬美金取得它的使用權。影片中,4歲大的薇薇安瑪絲琳裘莉彼特(Vivienne Marcheline Jolie-Pitt)初試啼聲,有點不太甘願地參與電影《黑魔女:沉睡魔咒》(Maleficent)的拍攝工作。「第一天她不肯穿戲服,然後她想吃東西,又要把衣服脫掉,然後她又不肯做頭髮,然後她想玩泥巴,然後她掉了一隻鞋子,」小小明星的好萊塢巨星媽媽安潔莉娜裘莉無可奈何地說。「那天她唯一負責演出的戲碼只是追着一根棍子末端的小球跑,然後小球會變成蝴蝶。不過我們發現,不管你要她做什麼事,她就是不肯做。」一整天,裘莉媽媽和彼特爸爸像小丑般唱歌跳舞,極盡哄騙能事,但小女孩就是不太肯配合。裘莉帶着混合了錯愕、挫折與無比疼愛的典型母親表情表示,「迪士尼告訴我,被剪掉的部分是他們看過最好笑的攝影棚花絮之一。」
裘莉說起這段趣事時人在環球影業公司片場,那裡是世界上極少數她能自在地公開用餐的地方之一。當她眉飛色舞地談着她的六個小孩(這顯然是她目前最熱衷的話題),我們逐漸明白她的美麗臉龐是多麼與衆不同。當然,她那線條優美的顴骨、豐潤性感的雙脣和澄藍如水的眼眸早已令所有影迷心蕩神馳,但當我們從不到一公尺的距離觀察她,卻無法不震懾於她的美麗外表下隱含的迷人底蘊。
導演身份的我,纔是真正的我她之所以渾身煥發這種不可思議的氣質,可能是因爲在接受訪問以前,她一整個早上都待在樓上剪接她的第二部電影作品《永不屈服》(Unbroken),費心研究龐然大物般的美國B-24轟炸機和靈巧的日本Zero戰機的飛行特性。這部即將在今年年底問世的二次大戰英雄史詩無疑體現了女導演裘莉自己大膽冒險的性格(別忘了,她和布萊德彼特都是飛行員,並分別擁有自己的飛機)。電影淋漓盡致地描述1930年代傳奇人物Louis Zamperini的故事,這個人物原本是個惡棍,後來成爲奧運賽跑健將,大戰爆發後又成爲美軍飛官,在太平洋上墜機,困在救生筏上47天獲救,接着在日本戰俘營度過兩年的磨難,最後以戰爭英雄身分光榮回到美國。暢銷小說《海餅乾》(Seabiscuit)作者Laura Hillenbrand在 2012年出版小說《永不屈服》,使五十多年前售出的影片拍攝權的Zamperini終於有機會在他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生命故事被搬上銀幕。
「我非常高興能夠做一件與我的外表無關,只與我的心靈有關的事,」裘莉表示。她的神態彷彿是在說:「我以導演身分呈現的我,纔是真正的我。」近年來,她雖然持續接拍電影,但她坦承自己只是「部分喜歡」當演員。
在重新拍攝的迪士尼電影《黑魔女》中,裘莉不可思議的扮相和極其兇狠的演技都令人拍案叫絕。數十年來,惡魔女淒厲的叫喊聲讓無數小朋友晚上做惡夢。裘莉接演這個角色後表示,「很少有女人有機會使命地用盡力氣喊叫。我發現自己在過去的生活中也不曾有過這種機會,那像是有人猛力揍了你的肚子時你纔可能發出的聲音。我第一次發出那種聲音時,完全無法想像它是出自我的身體。」她打趣地說,「我竭誠建議所有人到海邊找個地方試試看做這件事。」 不過她也心疼地表示,可憐的小薇薇安恐怕一輩子都難以忘記平常溫柔慈愛的媽咪在電影裡是如何殘酷地摧殘她。
小薇薇安參與《黑魔女》演出似乎是必然的事。可怕的黑魔女會惡巴巴地對小奧蘿拉公主說「我最討厭小孩!」除了薇薇安以外,要找到聽這句話不會嚇得渾身發抖的小演員恐怕絕非易事。「我再怎麼累,脾氣再怎麼暴躁,她就是不在意,她還是會叫着『媽咪,媽咪!』,然後黏過來,」裘莉說。「我們知道不管我的情況多糟,她還是會願意站在攝影機前,還是會對我微笑,所以這個角色可以說是非她莫屬。」
10歲的帕克斯(Pax)和9歲的撒哈拉(Zahara)也克服了對惡魔女的恐懼心理,在這部電影中客串了一小段,不過7歲的夏蘿(Shiloh)倒是對媽咪的提案嗤之以鼻。「我問過夏蘿要不要當奧蘿拉公主,她幾乎是恥笑地告訴我說她只想當長角的怪獸,」裘莉提到這個小插曲時禁不住露出驕傲的表情。關於電影世界與小孩之間的關係,她表示,「布萊德和我都認爲我們沒有必要刻意讓他們遠離片場和拍電影的樂趣,不過我們也不想〔讓他們覺得電影很偉大〕。我們不想使電影顯得特別好或特別壞。不過我心裡其實是希望他們以後去做點別的事。」無論如何,「經過兩天拍片,布萊德和我都筋疲力竭,我們實在不想重新來一次了。」
世界上的一切並不都像童話般美好裘莉對七歲的夏蘿逐漸展現的叛逆個性感到某種自豪。「她結合了我們兩個大人瘋狂大膽的性格,」裘莉表示。就像夏蘿一樣,小時候的裘莉對刀劍比對漂亮裙子更感興趣。少女時代的裘莉就讀於富家子弟出沒的比佛利山高中,但她的家庭並不富裕。她母親瑪絲琳貝特朗曾經當過明星,但爲了撫養兩個小孩斷然息影,名聲響亮而怠忽職守的父親強沃特則沒有向前妻及小孩提供經濟上的支持。中學時代的裘莉完全不是校花的類型,女孩子喜歡的東西對她毫無吸引力。「我不太合羣,不喜歡上購物中心,不跟閨蜜徹夜談心。我是個比較私密型的人。」她倒是有幾個比較要好的朋友,然後在14歲時就跟男朋友同居。
裘莉非常愛她的母親,但在2007年,母親才56歲就因爲卵巢癌去世。她的母親「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從來不會對小孩大小聲,但裘莉從小看着母親獨力撫養家庭,這對她造成非常大的心理影響。「我一直不認爲自己會生小孩,會戀愛,會找到真命天子,」她說。「我來自一個破碎的家庭,因此我習慣接受世界上的一切並不都像童話故事般美好,我習慣不要奢望。」
裘莉表示,她20多歲接受訪問時心裡總要想,「我沒有可以跟別人分享的東西,我沒有什麼值得貢獻的東西。」她開始對自己提出這樣的疑問,開始思索人生的意義。她的人生道路給了我們一些理解她的線索:年輕時代交女朋友,隨後陸續與Jonny Lee Miller及Billy Bob Thornton結婚又離婚,配戴採血瓶,大膽不羈的性生活(她在接受媒體訪問時經常不忌諱談到這點)……在經歷過那一切以後,裘莉忽然當起聯合國慈善大使,前往世界各地撫慰人心,這着實令人跌破眼鏡。
那些事經常被「錯誤詮釋爲叛逆,」裘莉表示。「事實上,那並不是源自一種想要反叛或破壞的需要。我只是需要找到真正的聲音,想要突破四周的藩籬。我想自由。當一個人發現自己被禁錮在某種生活模式中,他會開始掙扎。然後會出現一些奇怪的事,這些事會被人錯誤解讀,但這一切都只是表示一個人在努力設法認識自己。」
發現自己深深恐懼「活得不夠精彩」。她表示,「我還很年輕時就明白這點,如果我無法活出全部的潛能,如果我不勇敢實驗,如果我害怕、猶豫,如果我知道有些事我該做但卻不設法去做,那我會覺得自己活得很可悲。如果我要感覺自己走上對的路,我就必須忠於自己,我很難解釋這確切是什麼,但基本上就是勇敢地從安穩、傳統的環境中踏出去。」
何時結婚?我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由於裘莉不希望她的健康議題被當作推銷《黑魔女》的藉口,她拒絕對自己去年進行雙重乳房切除的事多做評論。我們已經知道的是,當她發現自己與母親一樣帶有BRCA1罹癌基因變異,她斷然做了勇敢的決定。2013年5月,她在《紐約時報》專文〈我的醫療選擇〉中坦率地公開自己的心路歷程,引發全球關於乳癌篩檢及治療的爭議。她的舉動對任何女性而言都是無比大膽的,特別是作爲一名女星,她的事業有一大部分與她在公衆心目中的性吸引力有關。在這一切經歷之中,《永不屈服》既代表某種遭逢劫難的隱喻,也適時地爲裘莉轉移了生活重心。「我非常高興這個拍片計劃能讓我找到新的焦點,重新出發,」她表示。
去年秋天裘莉在澳洲拍攝《永不屈服》時,彼特正在英國拍二戰劇情片《怒火任務》(Fury)。那是他們兩個人首次打破「家規」——如果兩人中有一個人在拍片,另一個人就得全心照顧家庭;裘莉表示,他們絕不會再重蹈覆轍。當裘莉被問到她跟彼特相處八年以來兩人關係有何改變,她說,「有趣,我倒沒想過這個問題。」她笑了起來。「想必布萊德對我的想法會很感興趣。」 她想了一下說,「我們是…一家人。」對這個曾經認爲自己永遠不可能成家,然後又被困在大明星身分的牢籠裡的女人而言,這麼說其實是非常意義深重的。「我們以兩個個體的身分相處在一起,互相給予靈感,互相挑戰,達到一種互補,也讓對方抓狂,但這一切又是如此美麗。經過這麼多年,我們之間已經積累出一種歷史,當一個人跟另一個人共享一段歷史時,你會感受到一種非常真實而深刻的情誼,一種很舒服很自在的感覺,一份因爲共同經歷過許多事物而孕育出來的真愛。」
說到這裡,話題就很難不轉到那個八年來不斷被炒作的問題。「好笑的是,」她回答,「我們連自己訂婚的事都忘了。我甚至不知道我們訂婚有多久了——」
「兩年,」我急性子地打斷她,心想怎麼有人可能有人左手無名指上戴着訂婚戒指,居然還會忘記這麼重要的事。
「謝謝妳的提醒,」她笑道。「真可真奇怪。」
當然,她是不可能給我們明確答案的。不過值得欣慰的是,連小裘莉彼特們也不知道答案。「小朋友們非常期待婚禮,」裘莉表示。「我們還沒法告訴他們是什麼時候,所以他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他們以爲我們去年會結婚,結果我們沒結婚。」不過裘莉和布萊德彼特應該不至於讓一羣兒女永遠等待。「我們家很特別,好像是八個人要結婚似的,」她說。「我認爲小朋友可能會覺得比較心安吧。他們懂得結婚的概念,知道結婚代表什麼意義。他們挺喜歡爸比媽咪結婚的主意。」小夏蘿或許跟媽咪一樣不喜歡天使般的公主,不過想必她已經等不及要在爸爸媽媽的婚禮上當灑花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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