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政治正侵蝕美國 經濟能力仍能引領全球
▲ 蓋洛普民意發現，過去二十年，對美國經濟表示滿意的美國人，從40％下降到了25％。（圖／路透）
● 丁學文／金庫資本管理合夥人兼總經理
曾經，早在1992年，美國總統信賴的智庫「Competitiveness Policy Council」（美國競爭力政策委員會）提出警告，在可預見的未來，美國的經濟增長將低於其他工業國家，當時的美國非常擔心經濟發展會落後於日本和歐洲。但事實並非如此，日本很快進入了長期停滯，歐洲不久後也跟着放緩，但美國卻迎來了互聯網的繁榮時期。
30年後的今天，很多人一口咬定美國經濟即將走向衰落，並認爲中國纔是東方崛起的巨無霸。川普當選總統後的種種言行加劇了美國人的憂心。蓋洛普民意發現，過去二十年，對美國經濟表示滿意的美國人，從40％下降到了25％。現在，大家最想知道的是，這一次，悲觀預言是否會再一次的跳票？
事實上，1990年代以來，美國經濟經歷了多次動盪，我們親眼看見網路泡沫破裂、全球金融危機、疫情期間的失業率飆升，甚至最近的通貨膨脹飆升。以購買力平價 ( PPP ) 計算，美國在全球經濟中的份額確實縮水不少，它從1990年的21％縮減到了現在的16％。但自20世紀90年代初以來，有一個現象卻始終不變，那就是：美國的經濟增長仍然遙遙領先其他的富裕經濟體，最特別的是，每一次的跌跌撞撞只是讓它變得更加強大。
美國經濟成績面臨挑戰 還能繼續獨領風騷？
▲ 本期《經濟學人》封面故事剖析美國經濟始終獨領風騷的因素。（圖／擷取自《經濟學人》封面）
最新一期《經濟學人》封面故事，聚焦美國經濟爲什麼可以始終獨領風騷？而且，除了緒論第一篇，還搭配了由人在美國華盛頓的加拿大籍美國經濟編輯Simon Rabinovitch和《經濟學人》的經濟學編輯Henry Curr帶領團隊撰寫的《The American economy：The envy of the world》特別報導七篇文章深入解析這個議題。七篇文章各有論述，大家有空，一定記得找來一讀。
在封面設計上，我們看見一捆美鈔像火箭升空一樣騰空而起。火箭旁邊幾個白色字體 「The envy of the world 全球稱羨之地。」下面一排補充小字 「America’s Economy: A Special Report美國經濟：一個特別報導。」
沒有什麼比親眼所見更能體現美國俾倪全球的了。10月13日，在德州進行的「星艦」（Starship）太空船第五次試射，成功以巨型機械手臂捉住火箭推進器，將發射臺回收。這對SpaceX飛向月球和火星的發展目標，又邁進了一大步。
▲ SpaceX於13日在德州進行「星艦」太空船第5次試射，首度成功用發射塔的機械手臂「捕捉」回收第1節的超重型助推火箭，這種回收方式堪稱前所未見。（圖／路透）
這讓大型火箭可以被重複使用，太空探索變得更便宜、更大膽。 然而，這次發射對美國企業的象徵意義，搭配SpaceX 創始人馬斯克最近在政治層面的各種動作，更加凸顯了美國政治漸漸成爲了商業發展的絆腳石。
但，不容否認，儘管美國政治充滿毒素，美國仍然取得了出色的經濟表現。 現在，隨着距離大選不到兩個禮拜，共和黨和民主黨之間的不信任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大家心裡最大的疑問在於，美國令人驚歎的經濟能不能繼續維持高位？
過去30年，美國將其他富裕經濟體遠遠的甩在身後。1990年，它約佔G7集團GDP的五分之二。 今天已經增加到了一半；美國目前的人均產出比西歐和加拿大高出了30％，比日本高出60％，這一差距和1990年相比翻了一倍。即使是美國最窮的密西西比州，收入也比英國人、加拿大人或德國人還要多。 最近，中國經濟出現倒退，以致其名目GDP雖然一度逼近美國，但現在又從2021年達到美國的四分之三下滑回瞭如今的三分之二。
▲ 中國經濟衰退，名目GDP從2021年達到美國的四分之三，下滑到了如今的三分之二。（圖／路透）
但這些成績也在面臨危險。隨着美國的黨派之爭變得更加嚴重，兩位總統候選人賀錦麗和川普都將重點放在自己忠誠選民喜歡的政策上，而不是想辦法擴大整體經濟的「蛋糕」。 或許，美國不會失去其經濟主導地位，但腐敗的政治遲早會讓美國付出沉重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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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天優勢、良好政策 打造美國經濟韌性
要了解原因，先要看清楚美國成功的背後因素。就像《經濟學人》本週特別報導闡述的，先天優勢發揮了重要作用，美國是一個擁有豐富資源的大型經濟體，自2000年代初以來，頁岩油革命推動了美國經濟成長的一成，消費者和資本市場的規模深度，讓密西根州的一個好創意有機會在美國另外48個州被迅速加大。
然而，良好的政策也有貢獻。美國一直喜歡將寬鬆的監管與危機爆發時迅速、慷慨的支出結合在一起。儘管疫情期間的超大規模刺激政策推高了通膨，但也確保了美國自2020年以來的經濟成長10％，這已經是G7集團其他國家的三倍。 相比之下，進退失據的德國則連續第二年陷入了衰退。
▲ 美國充滿活力的民營部門，吸引了全球移民、創意和投資，迸發出了更大活力。 （圖／KLOOK提供）
這些因素的結合推動了強大的良性循。美國充滿活力的民營部門，吸引了全球移民、創意和投資，迸發出了更大活力。 它不僅是全球最大的火箭發射行業的所在地，也是網路巨頭和很多人工智慧新創公司的所在地。
它的Big7科技巨頭的市值加起來超過了英國、加拿大、德國和日本股票市場價值的總和； 光是亞馬遜在研發上的支出就超過了所有英國企業的支出。 另外，美元體系讓全球投資人對美國公債有着濃厚的興趣。 他們會在危機時期涌向美國公債，讓政府更容易推出大規模的刺激方案。
經濟難免於政治影響 有毒政治正侵蝕經濟
目前爲止，美國不斷惡化的政治對經濟幾乎沒有明顯的影響。過去八年，川普和拜登總統以幫助製造業工人的名義推動保護和干預主義，犧牲了更爲全面化的經濟效益。正因爲美國經濟實力基礎的廣泛性，所以美國經濟屹立不搖；但經濟終究不可能永遠免於政治的影響。隨着美國變得更加分裂，賀錦麗和川普大量承諾了更具破壞性的政策。
▲ 川普、賀錦麗推出的政策，其實限縮了下次危機爆發時可以救援的空間。（圖／路透）
首先，兩位候選人選擇破壞市場力量來保護某些產業。它們其實限縮了下次危機爆發時可以救援的空間。兩人都承諾減稅和擴大支出，賀錦麗希望在家戶單位花更多錢；川普則提供從汽車貸款到加班等各種稅收減免。
然而，兩人都沒有控制預算赤字的概念，但美國預算赤字已經高達GDP的6％左右，這在過去，已經是戰時或經濟衰退期間纔會出現的數字。不受控制的赤字當然會擠壓民間投資，並削弱人們對美國公債作爲無避險資產的信心。
川普正在爲美國非凡的經濟帶來更大的風險。他疾呼對進口商品徵收毀滅性的關稅，並啓動大規模驅逐非法移民的想法，但移民其實是美國勞動力市場的加分。他對包括聯準會等政府機構充滿傲慢，如果其中任何一個機構的獨立性受到損害，美國將失去吸引人才和資金的吸引力。 沒有人知道川普會不會言出必行，但他的口無遮攔確實仍然難以捉摸。
經濟增長不會是一份永遠只屬於你的權利，而是必須備加珍惜和培育的禮物。如果推動美國經濟前進的良性循環出現逆轉，有毒政治只會更根深蒂固。 沒人知道美國總統要無理取鬧到什麼程度，美國經濟纔會分崩離析。轉捩點或許不會在明天到來，甚至未來四年也不會發生。但政治人物每犯下一個錯誤，就會讓美國經濟離崩潰更近一步。
▲ 《經濟學人》認爲川普正在爲美國非凡的經濟帶來更大的風險。（圖／路透）
仍有引領全球的底氣 人工智慧續寫美國榮景
我感覺吧，美國經濟的獨步全球其來有自，首先是資本配置與運作。美國許多的商業投資都是最有力的投資，尤其是研發的支出爲未來的美國增長播下了種子。中國大陸是唯一一個在研發支出方面和美國縮小了差距的大國，但絕對差距仍遠遠落後。
商業世界的活力是第二個因素，在美國，無論是華爾街的資本市場深度或是矽谷的創新活力都不是其他區域可以比擬的。
上面兩點推動了工人、企業家和投資轉向了生產率更高的行業。另外，美國在技術、金融和法律、顧問等專業服務領域表現也是獨領風騷。而美國技術優勢的根本原因是遍佈全國充滿活力的創新氣象，這始於大學院校，得益於大學吸引了來自世界各地的衆多優秀人才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幾家獨佔鰲頭的大型科技公司都根植於美國，卻享有全球平臺的優勢掌握一切的未來資源。
▲ 美國在科技、金融和法律、顧問等專業服務領域表現上獨領風騷。（圖／ETtoday新聞雲資料照）
此外，許多興奮的觀察家發現，來自科技巨頭的最新一波創新——人工智慧的崛起——將預示着美國和其他國家生產力的重新加速增長。高盛的經濟學家在去年的一項研究中得出結論，人工智慧可以在十年內推動全球GDP增長7％。
他們還估計，美國將憑藉其在技術前沿推動和廣泛採用人工智慧的優勢，獲得比其他任何國家都要大的經濟增長推動力。適當的懷疑態度是必要的。在回顧了有關人工智慧的工作原理和思想如何傳播的文獻後，麻省理工學院得出了一個更爲穩重的結論：未來十年，人工智慧將使GDP增長約1％。
我想，無論最終結果如何，人工智慧的崛起坐實了美國作爲創新引擎的強大力量。美國佔全球民營部門對人工智慧投資的一半以上。而且這不僅僅是民營部門。DARPA（國防高等研究計劃署）在整個繁榮時期都處於領先地位，資助了數十個使用人工智慧的項目，從加強網絡安全到將機器變成人類操作員更值得信賴的合作伙伴，它非常可能再次幫助書寫美國經濟繁榮的下一章。
所以，我支持《經濟學人》特別報導的結論：只要美國可以克服保護主義的衝動；可以用財富幫助其他國家振興並樹立榜樣引領全球。也就是說，只要政治允許，美國仍有足夠的經濟能力引領全球。
▲ 只要政治允許，美國仍有足夠的經濟能力引領全球。（圖／路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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