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帶着沒戰鬥力的寶可夢獲勝！爲了彌補「巴大蝴」認清：先成爲大人才開始長大

▲從寶可夢認識自己，爲了彌補兒時放棄巴大蝴的虧欠，硬是帶着沒有戰鬥力的巴大蝴到最後一戰。（圖／Bulbagarden Archives）

文／吳旻育（IG：@flyoverdown）

摘自／三採文化《大人症候羣——原來長大，就是安靜地面對失去》

1989年，任天堂推出第一款可攜式掌上游戲機—GameBoy。那時候最受歡迎的遊戲，除了數十年如一日的俄羅斯方塊，就是現在已經被正名爲寶可夢的神奇寶貝莫屬。

儘管已經過了哭吵着要玩具的年紀，但看到表哥和表弟人手一臺，還是忍不住地和母親說自己也想要。好一段時間裡，我成爲了普世意義上的乖孩子，拼命地寫作業與評量，考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績，終於得到了屬於自己的遊戲機與神奇寶貝的遊戲卡帶。

小小的掌機裡，我是一個全身上下只有黑白兩色的少年，遊戲世界裡面說着我從來沒聽過的語言，我甚至不明白自己在商店裡買到了什麼商品，也始終不懂我的神奇寶貝們到底學會了哪個招式，像個經驗論者，任何事情都要實驗後才能知曉。

雖然什麼都不懂，但我還是成功地把遊戲破關了。多年以後，在不得不面對各種外國語言的考試中，我都會想起當時的我，那種無視語言隔閡的勇氣是不是也是一種大人前的限定魔法，那是不是我最後一次，堅定而謙卑地面對永不可解的難題。

小時候玩神奇寶貝，都會像動畫裡的劇情一樣，在一開始的常磐森林裡抓一隻綠毛蟲，然後留在森林中閒晃，直到綠毛蟲進化成巴大蝴，才能夠去挑戰第一道館，那時的巴大蝴簡直呼風喚雨，一隻蝴蝶可以帶我闖過一個洞穴。

只是在不久的將來，巴大蝴的能力開始不足以參與對戰，地位漸漸被其他更勇猛的神奇寶貝取代，直到玩家對他的愛用盡，將他傳送回博士的電腦中，然後再也不會出現在遊戲裡。動畫中也有一段類似的劇情，巴大蝴在與主角小智的旅程中遇見了自己心儀的伴侶，爲了與愛人廝守，巴大蝴就此告別了主角一羣人。他是第一個自主選擇離開主角的神奇寶貝，如同他的英文名字—「Butterfree」。那麼自由，那麼美。

長大後再次玩起遊戲，對巴大蝴竟有種無法割捨的好感，爲了彌補兒時放棄巴大蝴的虧欠，硬是帶着沒有戰鬥力的巴大蝴到最後一戰，拼死拼活地靠着其他神奇寶貝獲得勝利，看着END的字幕緩緩升起，拿着遊戲機的手不止地顫抖， 再也無法忍耐心裡的悸動，大聲地喊着：「我們辦到了！巴大蝴！我們辦到了！」

留在我身邊的巴大蝴、離開小智的巴大蝴，是不是都過得幸福快樂呢？

我是那麼喜歡動畫裡巴大蝴離開的情節。於我而言，那是一種選擇認識自己、並踏上尋求自己旅程的決擇。隨着時間經過，綠毛蟲的等級漸漸提升，他會成長、會進化成巴大蝴，像是我們也必然會長高、長胖，但要成爲大人，卻不是時間或等級到了，就自然發生的事，那勢必得是一次下定決心，像是更新軟體一樣。大人與否，有時是一種決定。

巴大蝴離開小智後發生了什麼事，我是無從得知了，但成爲大人後，肯定會開始面對過去不曾想像過的難題吧。像是小說《哈利波特》中，心心念念着要逃離阿姨家的哈利一樣。

狂風暴雨的那天，海格找到哈利，並和他說：「哈利，你是一名巫師。」

狂風暴雨的那天，哈利決定離開，決定成爲大人。儘管哈利在巫師世界富滿名氣，所有人都相信他會在霍格華滋聲名大噪，但事實證明，即便是哈利波特，在接下來的七年裡，依然度過很多痛苦與衝撞的時光，然後才真的慢慢長大。

原來，我們是先成爲大人，然後纔開始長大的。這是很後來我才知道的事。

★本文摘自三採文化《大人症候羣——原來長大，就是安靜地面對失去》，作者吳旻育（IG：@flyoverdown），原文標題「從寶可夢開始認識自己─大人與否，有時是一種決定」。IG新生代創作家「天橋下」首本散文創作，91篇故事寫下大人面對失去、最真實的姿態。

＊本文巴大蝴照片取自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