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臺灣之子在越南淪無身分人 躲警7年返臺圓夢求學

新臺灣之子許芷綾(圖)拿到新換髮的中華民國護照非常開心,她即將於6月前往臺灣圓夢,希望有朝一日成爲髮型師,賺錢給在越南的外婆看病。中央社

19歲的許芷綾是新臺灣之子,雙親離異後被母親帶回越南交給外婆照顧,礙於沒越南身分,過去7年求學、工作都卡關。在各界協助下,順利換髮中華民國護照,終能返臺求學。

爲了領取新換髮的中華民國護照,許芷綾從薄寮省(Bac Lieu)坐車6小時抵達胡志明市,過去3年來爲了重辦護照、驗證文件,這趟300公里的路她來回多次從沒喊累。畢竟相較起躲避身分查緝的7年,6小時並不算什麼。

許芷綾在襁褓時雙親離異,當時母親將11個月大的她帶回越南交由外婆照顧,直到4歲才又被母親接回臺灣;12歲那年因環境變化,母親再度將她交給外婆,許芷綾因沒有越南身分加上逾期居留,過起躲躲藏藏的日子。

12歲再度回到越南的許芷綾正準備進入國中就讀,學校得知她的情況,同意讓她這個外國人跟着接受越南的義務教育,但升高中時校方不能再通融,眼見無法升學,她被迫中輟、開始工作。

只是許芷綾找工作四處碰壁,因爲想去大公司上班,人事進用都要身分查驗。她最後只能在路邊幫人賣涼茶,領着2萬越南盾(新臺幣約25元)時薪與到髮廊工作,並借用同齡表妹的身分證「給看一眼」矇混過去。

她說:「表妹和我只差3個月,加上我們眼睛與輪廓很像,所以老闆沒有懷疑」。然而,沒有辦法享受越南的「國民待遇」,許芷綾生活中更多的是僥倖不得的時候。

她回憶,身體再不舒服都沒辦法去醫院,有一次食物中毒也是去藥房打針,在家又吐又拉的熬過去;儘管與時下年輕人一樣喜歡上網買東西,卻因爲沒條件啓用線上支付功能,一直只能選擇貨到付款。

最讓她難受的是,每次看到警察都會很心虛。許芷綾表示,只要路上有警察她就要繞遠路。此外,在越南求學時,也常要面對同學開玩笑帶來的傷害,「一些男生很愛捉弄我,說我是異類什麼的」。

「在越南我是個沒有身分的人,就像陰溝裡的老鼠,我不想再躲躲藏藏了」、「我想去臺灣,在那裡我有身分,纔有未來」。許芷綾想去臺灣還有一個原因,要賺錢給65歲的外婆看病,「外婆很多病,手會一直抖」。

越南僑界關懷救助協會(關懷協會)3年前開始與許芷綾接觸,關懷協會秘書長劉曲子與理事白漢鵬最初前往訪視時,因爲柬埔寨打工陷阱的新聞正熱,許芷綾的外婆擔心孫女遭人口販運,防備心很重。

關懷協會創會會長錢宣甫回憶,爲了取信於許芷綾外婆,關懷協會先是透過管道找到越南當地仕紳對外婆勸說,中華民國駐胡志明市辦事處也親自致電邀請許芷綾前來申辦換髮護照,終於讓外婆點頭答應。

他指出,經商量和規劃後,衆人認爲等到許芷綾年滿18歲時,具完全的行爲能力再前往臺灣唸書較合宜,由於許芷綾想當髮型設計師,關懷協會已幫她找到一所設有相關科系、又有建教合作的高職,預計6月前往就讀。

錢宣甫說,在關懷協會成立之前,他自己就曾多次接獲他人請託,盼尋找在越南的失聯子女,類似許芷綾這樣沒有越南身分的新臺灣之子在越南南部很多,10多年前曾有臺灣媒體報導指約有3000名,至今應該不只這樣。

越南媒體過去對滯留越南的新臺灣之子着墨不少,故事背景都差不多,他們在臺灣出生,因原生家庭變故被母親帶回越南託人照顧,母親則返回臺灣或前往越南大都市工作,他們則以外國人身分逾期居留越南躲躲藏藏。

關懷協會會長郭順德說,接下來將幫許芷綾繳納在越南逾期居留的罰鍰、購買機票,並支應她一開始在臺灣的生活費與雜費,待她半工半讀全上軌道後,會持續透過line羣組關心她在臺灣的生活,並且不定期赴臺訪視。

他說,許芷綾是關懷協會自2017年成立以來第一個經手的新臺灣之子案例,將藉由這次經驗建立起標準作業程序(SOP),繼續發揮協會力量,「能送多少就送多少回臺灣」,剛好臺灣現在也很需要這些生力軍。

郭順德指出,許芷綾會說國語、臺語、越語,她的語言專長可助人也可自助,不僅能增進臺越民衆互相瞭解,臺灣很多團體、工廠與企業都需要外語人才,新臺灣之子回到臺灣,將是臺灣永續發展的力量。

臺灣與越南的跨國婚姻自1990年代起蔚爲風潮,隨着雙方民間交流擴大,加上臺灣女性自主意識擡頭,臺灣男性與越南女性聯姻的數量日漸攀升。中華民國駐胡志明市辦事處目前每個月的結婚面談案量達400件。

與此同時,辦事處也時常經手協尋越南失聯子女案件,但男方能提供的資訊往往不夠充分,導致很難找人。呼籲雙方邁入跨國婚姻前能花時間互相瞭解,婚後也要加強和女方孃家互動,纔有助處理類似情況。

越南僑界關懷救助協會成員帶着許芷綾(右4)前往中華民國駐胡志明市辦事處辦理文件,駐胡志明市辦事處處長韓國耀(右5)恭喜許芷綾拿到新換髮的中華民國護照。中央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