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子規專欄》多發人民幣 人民代價慘重

圖/中新社

有位著名大學的教授說,政府爲了穩定人民幣匯率不得不多發人民幣,將外匯儲備穩定在3兆,多發人民幣炒高東南沿海房價,吸引西部青年到東部就業,增加了東南沿海企業家財富。隨着工業化的初步完成,東南部應該反哺西部,讓西部也能分享鑄幣稅的好處。如此注重讓西部人民共享鑄幣稅好處,其情誠然可嘉,但卻沒有看到鑄幣稅在倫理上的不可接受,在經濟上則會讓人民付出慘重的代價。

如該教授所言,鑄幣稅起源就是腐蝕金幣的邊緣收益,實際上就是偷工減料製作金幣的額外的所得,它是面額與鑄造成本的差額。順其邏輯,到了信用紙幣時代,鑄幣稅的不當所得的性質仍然不變,更是按照高面額使用印刷的低成本,只不過佔有者由原來的金幣鑄造商變成了今天的央行。由於印刷成本的低廉,今天的鑄幣稅可能遠遠超過金屬貨幣時代,畢竟腐蝕金幣邊緣的收益還比較有限。這種可能是否會成爲現實,取決於制度設計。若買國債發行紙幣,則鑄幣稅微不足道,因爲國債到期要用稅款還,稅款來自央行發行的紙幣,財政拿公衆購買公共服務的錢償還央行。這樣的鑄幣稅發生2個根本的變化,首先,它只是微不足道的利息,是央行低價買國債與財政高價贖回國債的差價。其次,它是央行提供金融服務的回報,也就是央行以財政未來的稅收爲擔保,今天給它提供融資。可見,買國債的紙幣鑄幣稅,今世已經從良爲提供金融服務的回報,繼續糾纏它前生偷工減料的欺詐,並且指責美元,這似乎有點不厚道。

買外匯的人民幣發行則可得鉅額鑄幣稅,按照清華教授魏傑的說法,造幣廠9毛生產百元人民幣,賣給人民銀行2元。人民銀行按百元發行,公衆放棄值100元的外匯,央行淨賺98元鑄幣稅。中國公衆當然也交稅,但財政拿了稅款,不需要還給央行,因爲它發行時沒有與財政交易,也不欠財政款項,爲啥還?因爲償還要有債務憑證,外匯是公衆的,不屬於財政,財政無可贖回的債務憑證,拿啥還?財政勢必拿人民幣用作各項開支,這就意味着買外匯的人民幣發行,只發不還,除非發生國際收支逆差,但政府仍可以採取行政手段,限制外匯兌換,因爲我國還承受不起大規模逆差所造成的失業。

買國債發紙幣意味着財政有筆錢必需用於贖回到期國債,這就大大限制了財政可用資金。買外匯的人民幣發行沒有這個後顧之憂,財政不承擔償還貨幣發行的責任,其所得稅款完全可用於其它開支,財政可用資金要比買國債從容優裕得多,人行現在有21兆的外匯佔款,即政府憑空享有2元買100元之差的鉅額鑄幣稅。這就產生了倫理問題,憑啥政府可以用2元紙幣買公衆100元財富,這樣的交易公平嗎?有什麼法理依據,得到人大授權嗎?

按照那位教授的邏輯,東南部地區人民幣投放得多,經濟發展的快,大家都得到了好處,非常值得肯定。是的!但這樣的邏輯忽略了長期中的嚴重隱患。當東西部企業耗費100元資源,出口換成美元,再賣給人行。人行給2元當100元用,出口商顯然虧了。但是,他可以將2元成本的紙幣當100元支付給別人,只要有人接受,大家都不在乎紙幣成本2元,100元就流通了起來。但是流通只是換手,而不是償還。短期中貌似沒有危害,長期中則後患無窮,因爲隨着國內資源少100元,而貨幣增加100元的長期累積,紙幣量與國內資源量相向而行,則其通脹之嚴重豈止是個了得。一旦民衆財富被通脹嚴重稀釋,他們的消費能力必然下降,無論政府出臺怎樣的刺激政策都無濟於事,因爲每次買外匯發紙幣的結果都是財富向政府集中,民衆被層層「按揭」,沒有了財富等價於太監沒了雞雞,怎麼刺激都不能無中生有。

可見,無錨貨幣時代的債務人也不可以無限發行紙幣,否則,它就是透支自己,乃至這個國家的信用。解決問題的出路,不僅在於將買外匯切換到買國債上去,更是要明確這樣的倫理觀,即政府無權在與民衆交易中獲取額外利益。

(作者爲大陸大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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