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咖啡館蹲黑牢 心甘情願被銬上
難不成這咖啡館是監牢?女主人露出神秘竊笑,眼神瞥向斑駁的鐵窗,一盞投射燈從頂探照,幽暗的鐵條光影下,我隱隱窺見坐監的浪子,忍不住噗笑了出來。
鐵窗下的鋼筆繪畫,以黑白色調塗鴉囚犯蹲在黑牢扒飯,身旁就是糞坑,配上四行短語,「牢飯不用錢,全國人民養,沒有美味餐,只有大鍋炒。」這是獄卒畫家林文蔚的作品,咖啡館女主人江琇鈴看了他的創作書《獄卒不畫會死》,主動找上他辦展。
「監獄作品放在鐵窗下,更有味道了。」江琇鈴的腦海閃過這念頭,「用一杯咖啡時間,看看黑牢裡發生什麼事,不是很好嗎?」她喃喃自語,沒把別人的眼光放在心上,就像這家咖啡館的特立獨行,沒有招牌,只在門口信箱放上二維條碼。
這不是搞孤僻,也不是譁衆取寵。「我們希望旅人放慢腳步,聽見空間和環境的對話。」7年級的江琇鈴淡淡說,咖啡館躲在菁桐老街的老房子,老街小得像條巷子,里長的廣播、鄰家的腳步清晰傳進屋子,老派生活感活躍在空間裡,「誰會跑來這老掉牙的地方喝咖啡?」三姑六婆茶餘飯後議論紛紛。
左鄰右舍都認得江琇鈴的公公,老人家在老街開了家礦工食堂,生病後,老公溫大維回來接手,這對原本住在臺北的年輕夫妻動念找房子租下來住,樓上是住家,樓下作爲咖啡館,只有週末才營業,1年多前,江琇鈴辭掉會計工作,專心打理咖啡館。
「我們把平溪有的東西放進屋子裡,7成以上是回收品。」江琇鈴笑說自己和老公像是老人家到處撿東西,舊枕木拼湊爲吧檯,老鐵窗拆解成裝置藝術,燙髮椅改造爲立燈,電纜線盤變身爲大時鐘,山裡常見的姑婆芋也溜進室內,最有生活感的是陽臺,河谷山城無遮攔地跳進眼簾。
搬進老房子過日子,江琇鈴親手煮咖啡、做甜點,也和在地小農打交道,推出預約制的私房菜,沒有過多烹調,簡單灑上鹽花,吃足原汁原味。「這是平溪菇農阿凱種的蠔菇,吃起來帶有蠔油香氣。」她迫不及待要我嚐嚐,簡單的料理有着動人的生活滋味,「客人卻常問我,這樣做生意你會算成本嗎?」她笑說沒想到自己的會計專業會被質疑。
屋子裡充滿笑語,我盯着牆上的黑牢,靈魂沒被囚錮,溫吞拿出手機掃描條碼,店名悄悄浮現:「慢․旅行私會館」,你說,這一場咖啡館裡的小旅行,是不是很有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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