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reis足跡／心想事成的日本達摩
圖・文／ Whereis足跡 Uedada
聽說華人社會把他們看做是「不倒翁」之一，但其實它本來是以禪宗初代祖師「菩提達摩」爲原型的民間工藝品。換句話說，是一個古代印度人的傳說和形象流傳到日本後，就慢慢的遠離原本的傳說，而在日本文化裡形成了獨自的定位，紮根於生活當中。
だるま的造型很有特點：沒有手腳，軀幹也被大膽地省略了，做成臉龐幾乎等於身體的圓滾滾形狀。這即是源自達摩大師的另一個傳說而來，據說他由於長達九年的坐禪，手腳都爛掉了。鮮紅的顏色就代表最高地位禪僧會穿的紅衣。另外，留傳達摩大師相貌的鬍子拉碴、很代表印度人特點的大鼻子和大嘴、而且又大又圓的黑眼睛…
等一下，它的眼睛並不是「黑」的，因爲一般上市的だるま都沒畫「眼睛」。而正是這個奇怪的特點就形成它的「吉祥」功能。據說買了它之後一邊許願一邊用墨汁畫一隻眼睛；願望實現了就畫另一隻。
到了現代，だるま的最具代表性的使用機會應該是選舉吧？！很多候選人祈禱着當選，買了很大的だるま，如果順利地當選了的話，就在向支持者們致謝的同時，於是在那個だるま畫上了另外一個眼睛。（不過最近有報導說，一些人批評說「這樣的行爲代表【有了兩隻眼睛纔是完整的】這樣的想法，可能造成了對盲人的歧視」，所以不少候選人開始放棄了這些習慣）
以上是大多日本人對だるま所知道的。其實我從來沒有想過「爲什麼だるま沒有眼睛？」這個問題，但最近查了一些就發現了，雖然有很多資料提到他失去手腳的傳說，但沒有看過一個資料提到達摩大師失明瞭。畫上眼睛的作業令人聯想到佛像的「點睛開光」儀式，但だるま又不是佛像，不需特意做這種儀式吧。那麼到底有什麼背景？
一些資料說，這個做法是由於古時候日本的社會情況而成立的。以前日本有過一個迷信說紅色很能避邪，因此全身塗紅的だるま就爲了避開疾病很受歡迎。在幾百年前的「江戶時代」，日本很常流行痘瘡，使很多人不是致死就是失明。那時有很多人搶買だるま，其中眼睛畫得漂亮的版本很會暢銷。商人們看了這些，就開始賣未畫眼睛的だるま，有人買的時候，他們畫了合顧客胃口的眼睛再交給買家。
進入了近代，就建立了預防痘瘡的技術。隨之だるま防痘瘡的任務也結束了，代之作爲一個帶來好運的吉祥品，開始發展很多特點。首先可以提到顏色方面的發展。在日本，紅和白就代表吉祥配色，因此開始生產白色だるま，讓顧客買齊兩色並排置放，祈禱來福。其他的就根據陰陽五行學說做出紅、白、藍、黃、黑的五個顏色，也有聲稱根據風水還做粉紅色、綠色等很多版本的。風水だるま對每個顏色分配功效，像是「綠色會提高健康運」、「粉紅色會吸引戀愛運」等等，甚至會建議什麼顏色最好放在哪個方位（不知道這些建議是否根據正確知識？）。還有，一些產地的だるま就把眉毛和鬍鬚仿作「鶴、龜」和「鬆、竹、梅」等吉祥象徵。
總之，現代的だるま就包含了國內外很多種類的宗教和民俗文化的因素，另外也有與其他因素混合而生來的特點。比如說，だるま原本不具有「不倒翁」的功能。
日本一些地方有名叫「起き上がり小法師（okiagari koboshi，坐起身小法師）」的傳統玩具，它與「不倒翁」一樣，扳倒後還能自動豎立。據說，因爲它與だるま一樣沒有手腳，就有一部分だるま引入了這個功能，被看做百折不撓、堅忍不拔精神的象徵。從此發展起來，現代だるま當成了應考生祈禱合格是常用的一個吉祥品。
現在只有很少人才會意識到だるま和達摩大師的關係，也有出現了完全忽視來源的新版本，有長相很像漫畫的，也有仿照生肖動物的，也有以だるま爲主角的圖畫書。
日本有幾個だるま名產地，其實東京多摩地域也其中之一。位於東京調布市的深大寺，每年3月初舉辦爲期兩天的だるま集市，聚集關東產地的だるま銷售。最近我女兒想買一個だるま（不知道有什麼理由。或許是她覺得它很可愛吧？），今年去那個集市逛逛，買了一個小的。
深大寺だるま的點睛方式就特別一點，就是買了就帶去有幾個和尚的專區，託他們點睛。和尚就用悉曇文字劃眼睛，剛買的時候在左眼畫「阿」字，等許願告成後再帶它來，託他們在右眼畫「吽」字。我們也按常例託他們畫「阿」眼了，但畫好的讓我聯想到，一些漫畫角色利令智昏的時候眼睛變成「＄」或「￥」的樣子。我就悄悄地想，今後說不定出現把眼睛畫成「￥」的財運だるま（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