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易、暴雪,“各懷鬼胎”

本文系深潛atom第777篇原創作品

中國的巨大市場,是任何一個遊戲公司都無法輕易放棄的。在離開一年後,暴雪遊戲重新回來了。

2024年4月10日,暴雪中國在微博發佈公告表示,與本站更新的遊戲發行協議,將暴雪遊戲重新帶回給國服玩家。

隨着電腦從奢侈品到標配,遊戲早已成爲無數人生活和記憶當中不可缺少的一環,《魔獸世界》便是伴隨一代人成長的代表遊戲。

對於很多玩家來說,暴雪旗下的《魔獸世界》也好,《爐石傳說》也好,都是青春。青春的結束可能就是在停服那一瞬間的事情。伴隨着2023年1月遊戲停服,無數玩家在社交媒體上紛紛感嘆“爺青結”。

與2008年的意氣風發不同,這一次攜手的雙方,都有各自的困境,複合能否突破困局,能否如願重現曾經的巔峰?

遊戲只需要利益,不需要體面?

早在2008年,本站與暴雪正式成立本站暴雪合作部,在大陸引進戰網平臺,並獲得了《星際爭霸2》《魔獸爭霸3:》“混亂之治”與“冰封王座”的獨家運營權。2009年,本站擊敗第九城市,取得了《魔獸世界》的大陸運營權,暴雪因此獲得了本站3億美元的天價授權費。隨後的幾年裡,雙方合作繼續深化,《暗黑破壞神3》《爐石傳說》《守望先鋒》和《風暴英雄》等遊戲的運營權也交予本站負責。

值得一提的是,在與本站合作之前。就曾經先後與奧美電子公司和第九城市展開過合作,伴隨着本站大舉進軍遊戲領域,改變了遊戲市場格局。推動代理商更換的是暴雪娛樂聯合創始人,前總裁兼CEO Mike Morhaime,不過Mike Morhaime在2019年就離開了暴雪娛樂。在此之後,暴雪娛樂不再設置CEO。

伴隨着暴雪娛樂獨立性消失,母公司動視暴雪對於暴雪遊戲的話語權越來越大。伴隨着中國遊戲市場的增長,一直看重利益的Bobby Kotick,對於本站在金錢領域的要求自然也會增加。有知情人士表示,暴雪方面的分成較2019-2022合約期50%以上營收和淨利潤進一步提高,且因爲國服遊戲價格更低,希望與國際同步定價。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因爲利益翻臉的鬧劇。2021年,本站向暴雪支付保證金-許可費爲3.19億元,2022年這一數據增加至6.35億元人民幣,佔據了當年本站預付賬款及其他流動資產的11.7%。若是按照暴雪要求,本站需要支付更多金錢。

2022年11月,本站一則公告宣佈《魔獸世界》等暴雪遊戲國服自2023年1月24日0點起停止運營。不過雙方的這次分手,似乎並不體面。

本站表示,無法就一些合作的關鍵性條款與動視暴雪達成一致。對於遊戲停服,暴雪中國則從道德角度指責本站,不願意在暴雪尋找新的合作方期間,基於現有的合作條款將遊戲服務順延六個月。

再之後,雙方更是一度鬧到了法庭之上。2023年4月報道顯示,上海網之易起訴暴雪,認爲其違反系列許可協議,要求退還3億欠款。同年5月的報道顯示,暴雪起訴本站侵權及不正當競爭。

不過,哪怕雙方公司的矛盾已經公開化,但手遊《暗黑破壞神:不朽》的單獨協議,讓雙方留下了一條溝通渠道,爲雙方和好留下了一扇門。

直到2024年4月10日,暴雪中國在微博發佈公告表示,經過過去一年的持續商討,公司正式與本站更新的遊戲發行協議,以將暴雪遊戲重新帶回給國服玩家;本站遊戲也發表微博,很榮幸能與暴雪娛樂再次攜手,將暴雪遊戲重新帶回國服。

網上消息,在暴雪遊戲停服期間,暴雪先後與騰訊、完美世界、字節跳動、B站、米哈遊等企業都傳出過合作意向,最終都無疾而終。兜兜轉轉一圈,相看兩厭的本站和暴雪,都沒有找到更好的下家,最終又走到了一起。

競爭和增長壓力,本站遊戲“病急亂投醫”

2023年本站遊戲全年營收816億元,與暴雪分手後,本站遊戲業績持續向上。

毫無疑問,《蛋仔派對》《逆水寒》兩個爆款撐起了本站遊戲的大幅增長。本站財報顯示,《逆水寒》吸引了超過1億活躍用戶,6元時裝銷量單季再破1億件。《蛋仔派對》春節期間日活用戶已突破4000萬,自2022年正式上線以來註冊用戶已達5億,七麥數據顯示《蛋仔派對》iOS端月收入已經超過2億。

每一款遊戲都有其生存週期,正如本站此前的一款王牌遊戲《陰陽師》一般。毫無疑問,現如今的自營遊戲爲本站貢獻巨大。一邊是收費模式不合理、遊戲優化問題、日常玩法缺乏創新等問題,一邊是業務快速增長,逐漸觸頂。伴隨着《逆水寒》數據持續走高,接下來要遇到的似乎就是下滑期。

2018年,本站抓住了戰術競技型射擊類沙盒遊戲《絕地求生》的風口,推出了手機版“吃雞”遊戲《荒野行動》,填補了《陰陽師》用戶下滑後的手遊空白。然而,隨着騰訊推出《和平精英》,《荒野行動》的用戶量和影響力嚴重下滑,在“吃雞”手遊市場直接敗下陣來。伴隨着《元夢之星》的崛起,雖然《蛋仔派對》依然堅挺,但聚會遊戲進入到了雙雄爭霸時代,大大稀釋了《蛋仔派對》的影響力。

毫無疑問,出海是本站解決當前困境的解決方案。比如,2024年《蛋仔派對》加快了出海進程,國際服於2月23日正式推出。相比較《蛋仔派對》,多人在線角色扮演遊戲《逆水寒》,因爲太過於本土化,出海困境會更難一些。

本站並未公佈其2023年海外營收佔比。不過,本站在海外市場表現持續下滑,在SensorTower《2023年中國手遊發行商收入Top30》已經滑落至第九位,出海助力《荒野行動》同樣無法與《PUBG MOBILE》抗衡。哪怕在國內憑藉《蛋仔派對》收穫了數億用戶,但在全球市場與騰訊和米哈遊相比依然缺少拳頭產品。

據財經雜誌報道,上一次雙方合作本站給出了55%的分成比例,本站從暴雪國服遊戲手中賺來的收益在20億元上下。這對於遊戲業務年營收超過800億元的本站來說佔比極低。可見,本站的目光似乎並非在於這20億元的營收。

與本站分手後的暴雪,已經加入到了微軟遊戲的大家庭,本站希望通過這次複合,將新的本站遊戲帶到Xbox及其他平臺。毫無疑問,這一次與暴雪的複合,是肩負了本站遊戲出海破局重任的。

截至2023年7月,根據微軟官方公佈的數據,Xbox Series S|X的總銷量達到了2100萬臺,而Xbox One系列的總銷量超過了5800萬臺。相比較PC和手機遊戲市場,Xbox的市場容量更小,相比較PS5和Switch銷量仍有一定差距,本站想要藉助Xbox出海難度並不小。

暴雪遊戲是已經逝去的青春,難以重新迴歸

2023年中國遊戲產業報告》顯示,2023年國內遊戲用戶規模6.68億人,市場實際銷售收入3029.64億元,同比增長13.95%,首次突破3000億大關。對於國內遊戲公司和國外公司都是快速上升且充滿機遇的,暴雪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錯過的巨大市場。

BobbyKotick時代,暴雪對於利潤追求是紮根於基因的。2008年的一場投資者電話會議上,BobbyKotick表示,動視只想發行,那些每年在各個平臺都有開發價值的遊戲,並且它們需要具有明顯的續作潛力,這樣的策略服務於動視的目標——特許經營權收入達到1億美元以上。這也導致暴雪在和本站遊戲的合作過程中,執着於更高的分成和利潤。

2022年1月18日,微軟宣佈將以687億美元現金收購動視暴雪,暴雪成功加入微軟大家庭。隨着去年10月微軟正式完成對於動視暴雪的收購,以及被視爲本站暴雪分手“罪魁禍首”的Bobby Kotick去職,事件才迎來轉機。

2022年全球遊戲市場數據顯示,2022年移動遊戲佔據 50%;主機遊戲緊隨其後,佔比28%;而數字/實體PC遊戲收入則佔比20%。2001年首次推出Xbox這個家用主機平臺開始,哪怕有巨大的品牌加持,微軟從未在主機市場上取得領先。伴隨着PC和移動遊戲佔比越來越高,微軟的壓力與日俱增。

在微軟看來,對暴雪的收購將使微軟在移動端、個人電腦、遊戲機和雲上的遊戲業務加速增長,並提供搭建元宇宙的基石。正因如此,微軟絕對不會放棄中國市場,最終重新恢復了與本站的合作。

在國內遊戲發行市場,本站有自己的優勢,但從發行能力來說,並非暴雪能夠選擇的最優解。且不說騰訊,字節這樣的後來者相比較本站也有獨特的優勢。不過,也並非最差選擇。難道撕破臉後再次複合,是因爲熟悉嗎?

此外,從2022年11月到2023年1月24日0時暴雪遊戲停服期間,已經消耗了玩家的情感。到下次開服,已經超過了一年多的時間,玩家或許早已選擇了其他遊戲作爲替代,重新迴歸的成本很高。

或許《魔獸世界》《爐石傳說》《守望先鋒》等暴雪遊戲馬上就會回來。但對於離開遊戲太久的玩家,可能會想起《萬萬沒想到》中的那句臺詞:我想起那天下午夕陽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在本站和暴雪合作的14年中,雙方有過輝煌,有過落寞,但最終都未能成功走到中國遊戲行業的頂端。這次再次攜手“弱弱聯合”,能夠復現當初的巔峰或許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