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有條件合憲」 精神醫揭關鍵：司法不能淪爲擲骰子游戲

37名死囚認爲死刑違反憲法平等權、生存權、比例原則，聲請法規範憲法審查。憲法法庭20日宣判有條件合憲；圖中爲審判長、大法官許宗力。（郭吉銓攝）

死刑釋憲宣判結果昨（20）日出爐，憲法法庭認爲死刑合憲，但須限縮適用範圍。對此，精神科名醫沈政男指出，法官支持廢死的比例相當重要，如果法官百分百反對廢死，大法官提出的條件就沒有太大意義，「凡事都要講求科學，司法當然也要，不然就會淪爲擲骰子游戲。」

沈政男在臉書發文指出，本次死刑釋憲結果出爐，是「有條件合憲」，而在這些條件裡，最值得討論的是，必須一到三審，所有合議庭法官百分百都同意判死才能做出這樣的判決，只要有一人不同意就不行。「消息一出，反對廢死的人就抗議了，說這是實質廢死，問題是，支持廢死的人也不滿意這樣的判決啊！」

他接着提到，根據自己十幾年來撰寫重大案件時事評論的經驗，臺灣司法最大的問題之一是不夠科學化與數據化，以這次釋憲來說，公佈「有條件判死」的同時，是不是應該馬上來一張目前三十七名死囚，他們有多少人是經由三審合議庭一致判死，又有多少人不是這樣的表單，「沒有數據，光在那邊講來講去，有什麼意思嗎？」

此外，沈政男還稱，法官支持廢死的比例也很重要，「有沒有這方面的民調？跟一般人比起來，法官比較支持還是反對廢死？司法院有沒有、可不可以做這方面的民調？如果法官百分百反對廢死，那些條件說就沒有太大意義；反之，只要法官有兩成的人支持廢死，而一到三審至少會有八名法官，一致判死的機會就很小了。」

沈政男強調，凡事都要講求科學，司法當然也要，不然就會淪爲擲骰子游戲。有人提到了鄭捷，鄭捷就是三審合議庭都一致判死啊！如果他還沒被處死，因爲釋憲結果被提起非常上訴，最終還是可能判死。而「有條件判死」的另一個條件是窮兇極惡，也就是最嚴重的犯行，而以判決後執行死刑的速度，鄭捷應該是這些年「最壞」的死刑犯吧。

他指出，外界說這次的死刑釋憲是實質廢死，其實不然，鄭捷如果還活着，依然會被判死。當然，這次的釋憲，有助於實質廢死，但還要靠執政者停止執行死刑，而目前看起來，不管藍綠執政，還是可能執行死刑，雖然民進黨執行的數目遠遠較少。

另沈政男還稱，臺灣的司法精神鑑定，變異度很大，各家醫院，甚至各個醫師做出來的鑑定結果很不一樣，對於犯案時精神狀態的判定也都有不同理論基礎。應多做幾次精神鑑定！一個死刑判決定讞之前，至少要做三到五次精神鑑定，在國外都是如此，然後去掉極端，取中間值，可信度就比較高。

沈政男表示，他寫廢死議題已經十二年，當時大家認爲，臺灣社會應該越來越能接受廢死，結果民調數據不動如山，甚至反廢死的比例越來越高。顯然，臺灣社會的集體道德意識，還停留在「以牙還牙」、「殺人者死」這樣的傳統思維裡，沒辦法從制度面來思考犯罪問題，也對人心人性沒辦法深刻了解。而柯文哲成立民衆黨以後，他們的主張是「以終生監禁取代死刑」，算是藍綠加起來除以二，第三條路。

沈政男最後強調，不少廢死的朋友對這次釋憲仍感失望，其實已經往廢死又跨出一步，總是一個正面發展。大法官可以挺同婚，但不敢完全挺廢死，證明了他們的能耐就是如此，公民團體必須自己繼續承擔責任，說服更多人支持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