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話》曾建元專欄／怒潮人謝輝煌的輝煌一生（十）

金門莒光樓。（李金生攝）

從南麂列島回來以後謝輝煌就在基隆了，基隆那裡的電臺是對美國海軍第七艦隊的。他回憶道，當時基隆有兩個艦隊，一個是打仗撤退回來的，他們的電臺在海港大樓上，那個是作戰用的。他們的電臺是行政用的，當時士兵聯絡行政事務時打電話他們都會聽到，有一個電話號碼謝輝煌記得很清楚「42112」，是間酒家的電話，他覺得那時候基隆是個花天酒地的城市。

謝輝煌從基隆回來以後再又調到臺北市公館蟾蜍山，並在那裡認識了在莒光樓題字的賴生明，此時謝輝煌已經是中尉，新的部隊報到的時候他都可以經手。謝輝煌曾在臺北市北門瑪爾寇樑英語補習班補習英文，柯遠芬也補過呢！因爲柯準備要到美國，但爲了顏面，他用假名，他們看到也都替他保密。當時考美國留學很黑暗的，不是考第一名就能去，還有很多家世背景、保密審查，只要一條就夠你受了，所以謝輝煌沒有去。

民國四十四年，蔣中正提倡戰鬥文藝，國防部總政治作戰部配合政策，開辦軍中文藝函授學校，隔年八月，謝輝煌在《青年戰士報》看到軍中中華文藝函授學校招生廣告，也就去報名參加，但學習效果不大，因爲函授課程由大學教授設計，內容包括音韻學、修辭學，謝輝煌覺得難以吸收，更遑論運用在寫作了。四十六年十一月，國防部長俞大維主導推動臺美軍事合作的《前瞻計劃》，進行國軍步兵師以美援裝備擴大編制和增強戰力，多餘的截波無線電器材要移撥到各部隊，讓難得短暫偷閒的謝輝煌又忙了起來，四十七年八月二十三日解放軍砲攻金門，兩岸戰火再起，謝輝煌則要支援海軍的運補作戰計劃《閃電計劃》的通訊工作，這一運補計劃由九月七日實施至十八日共八個梯次。謝輝煌根本無法專心於文藝函授課程，到結業時，只能交出經過詩歌班主任覃子豪批改過的兩首詩〈老鼠〉、〈四月的黃昏〉，發表在《公論報．藍星週刊》，差點繳了白卷。

謝輝煌之後又調到蘇花公路南澳鄉東澳裡和烏石鼻，睡在橋上搭的帳篷裡，還要請人揹汽油到山上發電。

有一次謝輝煌要被派去管鍋爐，那是個肥缺，但是謝輝煌不要，長官就認爲謝輝煌是異議分子，否則哪有人肥缺不幹的，謝輝煌這就被趕去陸軍空降步兵教導團跳傘。臺北的生活舒適，有牀可以睡、有桌子可以讀書，可以聽收音機，晚上還能去補習英文，到了跳傘部隊就是完全不同的生活，要站衛兵，站在那心裡在流眼淚，但這日子愁也是過、不愁也是過，謝輝煌只好改變心境，迎合單位的要求。

民國五十四年時，中國大陸形勢動盪，政府調了六百位通訊人員到桃園縣龍潭虎嘯營陸軍特種部隊待命，謝輝煌是其中一員，但因美國反對我國反攻大陸，整個作戰計劃最後作罷。在等待反攻作戰期間，因龍潭隊部有宿舍可住、有牀鋪可睡，生活反而安定而有多餘的時間，謝輝煌便開始密集地在軍中刊物投稿。謝輝煌回想自己是這樣一格一格爬上來的。那時候投稿有錢賺，所以他專門寫容易刊登的文章，文稿產量驚人。（待續）（作者曾建元爲國立中央大學客家語文暨社會科學學系兼任副教授、吳靖媛爲國立臺灣大學國家發展研究所法學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