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品載》幽默與下流 林語堂怎麼說

國民黨高雄市長參選人韓國瑜。(資料照,林宏聰攝)

從兩個方面來看韓國瑜和邱議瑩的「陪睡」爭議。

其一,40年前林語堂曾在一次酒宴上,應主人邀請上臺說話,他以當時流行的「迷你裙」比喻,說美酒佳餚當前,這種時候說話,應如迷你裙,越短越好。

不料第二天有人將他說法改了樣,在「越短越好」之後加了4字:「最好沒穿」。林語堂遭部分人士批評,指他的說法難登大雅之堂,他爲此寫文章辯解,意謂「幽默」與「下流」間有條界線,其上爲「幽默」越線則是「下流」,「越短越好」是幽默,「最好沒穿」是下流。

韓國瑜說:「給高雄一萬個工作機會,我就以身相許,晚上陪你睡覺。」臺下人聽了哈哈大笑,反映這句話還在幽默範圍,但邱議瑩加了「老婆」2字,變成「老婆陪你睡覺」或「陪你老婆睡覺」,就是下流了。

其二,就算韓國瑜說的是「黃笑話」,但黃笑話早已是庶民文化,豬哥亮復出後節目收視率都很高,他的對話十之八九有性暗示,但見臺下人笑成一團,說明觀衆理解這個暗示,且很喜歡。

費玉清歌唱得好,且穿着中規中矩,卻有個外號叫「黃帝」,他說黃笑話還配合肢體動作,這個表演方式卻成爲他的招牌。

自以爲是上流社會者,何嘗不講黃笑話?我記憶中好幾位學者乃箇中高手,因爲是私人場所,更是說得繪聲繪影,益發露骨。我也聽過蔣經國說黃笑話,題目叫「一男一女進公園」。

黃笑話受中國文化影響,廟堂之上不能說,脫掉官服變成爲「接地氣」的小確幸。怕教壞囡仔大小,場合不對便不說或拐彎抹角說,但保證人人都說過聽過。林語堂說的那條「界線」,其實仍屬「夫子之道」,惟一旦道破或越過,就失味了。

韓國瑜何必賴,「陪睡」的確先出其口,他可能一時說快,也可能平時就常這麼說話,怕引起失言之責,後來才加上一句「陪你泡茶聊天」,顯得虛矯造作。但他的確沒說過「老婆」2字。

妄自加上「老婆」2字的邱議瑩,據說網路上有破40萬人攻擊她,她之所以被罵,恰如林語堂說「越短越好」被加了「最好沒穿」。這情形,一則她分明是在說謊,存有惡意攻擊之心,再則大家既然接受韓國瑜的「陪睡」說,便意味沒逾越林語堂所比喻的「界線」,邱議瑩加上「老婆」就不堪聞問了。

邱議瑩還認爲自己受了委屈,說她沒錯,該道歉的是韓國瑜不是她。但爲何多數人卻說她該道歉?這中間隱含着「外溢」見解,因爲韓國瑜是網紅,說話向來如柯P,被接受和被原諒的尺度寬,邱議瑩卻得不到相同優遇,因有紀錄可稽,她爲黨利益曾打過李慶華耳光,踢破法務部長辦公大門。黨內有「蓋着被子聊天」的民代,有「雙人枕頭」的官員,她從無隻字批評,如今道貌岸然以維護女權自居。變化如此多端,被網友罵,豈是偶然。

(作者爲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