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種過後 入夏的儀式感得從製作一罈青梅酒開始
新京報訊(記者 田傑雄)仲夏芒種,南稻北麥由此開始收穫。到了這個節骨眼,田裡的農人開始新一輪的農忙,而芒種以青梅釀酒的習俗,大概稱得上是幾千年來人們於忙碌中,偷得難得的一絲風雅。在青梅之鄉廣東普寧,普通村莊一季青梅的產量就有千萬斤,以青梅釀酒是普寧人夏天的“常態動作”,也是入夏儀式感的來源。麥收梅熟,這顆積攢了整個春天元氣的梅子既能夠在夏天的熱浪裡爲人們打開味蕾,也能一頭扎進酒和時光裡,在斗轉星移之後的某一天,成就一場遊離在清醒邊際的微醺。
青梅千萬石 顆顆是春天
愛看日劇的人,都躲不過一杯青梅酒。2015年,日本電影導演是枝裕和還拍攝了《海街日記》,其中姐妹們一起泡青梅酒的片段,或許給了很多人如法炮製青梅酒的衝動。日本人愛梅子酒,每年梅子酒的銷量超過百萬噸。但這杯酒的故鄉卻是在中國。
青梅於盛唐傳入日本,直到三四百年後的鎌倉時代,纔開始大規模種植。而我國作爲青梅的故鄉,對於這份青澀味道的運用歷史比日本早上了千餘年。且不說明初羅貫中在《三國演義》小說裡寫出的“青梅煮酒論英雄”,3500年前的殷商時期,人們就已經將梅用作如鹽一樣的調味品,這纔有了《書經》記載的,“若作和羹,爾惟鹽梅”。到後來,蘇軾愛青梅酒,就說“不趁青梅嘗煮酒,要看細雨熟黃梅”;晏殊沒啥酒量,遇青梅酒,也說“青梅煮酒鬥時新,天氣欲殘春”。
青梅的花期在冬日,果實的生長期跨過整個春天,青梅似是能包裹住春天的所有元氣。文人知青梅,知道這一杯入喉,就是滿腹春光。
青梅好似包裹了整個春天的元氣。
在廣東揭陽普寧市,青梅是這裡的“名片”,最早的種植歷史可以追溯到清朝乾隆年間。直到1995年,普寧也被國家命名爲“中國青梅之鄉”。而在整個普寧,高埔鎮又稱得上是產梅大鎮。
高埔鎮人鄭錦福經營着一家青梅加工廠,今年的採收量有3000多噸,大部分都用於出口。相比去青梅的其他產區,在鄭錦福看來,普寧的青梅肉質厚,酸度當屬最佳。“在我們這裡,滿村滿地都是青梅樹。”
青梅加蜂蜜 再偷一把時光入酒
鄭錦福所言非虛,在普寧高埔鎮,普通村莊的青梅產量就可輕易達到千萬斤。
“我們計算產量,一般以‘石’爲單位,一石就是一百斤。”溫細古是高埔鎮山下村的村支書,他告訴新京報記者,在家家戶戶都有青梅樹的村裡,每年產出幾十萬石的青梅,不在話下。這麼多青梅有何銷路?溫細古介紹,除了出口鄰國,國內企業也會收購青梅製作話梅、甜品。即使不做加工,在溫細古眼裡,生青梅也能直接食用,“像楊梅一樣有點酸酸的,很開胃。”
但比起加工或是生食,在普寧人看來,最日常“青梅食用法”,還是來自青梅酒,在當地,這也被稱爲“泡梅酒”。
正在泡製中的青梅酒。
與很多地方習慣在青梅酒中加冰糖不同,溫細古稱當地的泡梅酒多以蜂蜜替代冰糖。青梅成熟後,摘下青色的果實,洗淨、浸泡、去蒂,然後按照以自家口味專門定製的比例,將青梅、蜂蜜層層投入罐中,最後注入米酒。
接下來只等時間入罐,“泡個兩三個月也罷,一年半載也行,兩三年也好。三四十度的酒,隨着時間變化,酒精也會慢慢揮發,喝一杯下肚,很爽。”
這是普寧人家中常備的“飲料”。事實上,普寧的青梅性子急,每年等不到芒種時節便早早成熟,約莫真到了芒種,已經可以喝到一杯“成色尚淺”的泡梅酒。不過溫細古說,更多的普寧人不急於一時,“梅子泡的時間越長,酒才越好喝。”當然了,這自然也是因爲家家戶戶從不缺泡梅酒喝。
芒種過後,氣溫走高,開一罐去年此時泡製的青梅酒,看時間把酒的顏色變成琥珀色,清香酸甜的液體流淌在舌尖,這是仲夏的開始,也是普寧人領取到的“今日份快樂”。
新京報記者 田傑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