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看世界》疫情下的瑞典社會與華人（上）

瑞典城市Uppsala步行街。（作者提供）

瑞典有一個傳統：所有學校會在每年二月中旬至三月放一週體育假，鼓勵老百姓參加各種冬季戶外運動，主要就是滑雪滑冰。每年到這個體育假，瑞典人就拖家帶口去滑雪。爲了不造成滑雪勝地的擁擠，每個省的體育假日期還會特意前後錯開。到今年爲止，瑞典放體育假的傳統已經持續了80年。

今年瑞典暖冬。瑞典國家電視臺說，我們住的這座城市Uppsala，今年的冬天是有氣象記錄300年來最暖的一個冬天，所以瑞典很多地方今年沒雪，很多人就去了義大利。當然有雪沒雪瑞典人本來就愛去義大利、英國度假。正好這時候，義大利疫情爆發了，就在瑞典滑雪周前後。

滑雪周去了義大利

從1月31日到2月25日，近一個月時間瑞典只有一例確診病例，是中國回來的。瑞典媒體在報導這位感染者的時候還十分友好地隱去了她的國籍，只說她曾去過中國。有朋友問我有沒有因爲疫情在瑞典受到歧視，至少可以說沒有明顯地感覺到。但我想這位1號病例大概率應該是我們的同胞，因爲這位女士顯然在國內接受了非常好的疾控教育並嚴格執行，回到瑞典沒有感染身邊一個人。

2月26日開始，第一個去過義大利北部滑雪的感染者在瑞典出現（2號病例），之後疫情的紅燈就算正式在瑞典點亮了。在最初確診的感染者中，絕大多數都去過義大利，或與2號病例有關聯。截止3月16日，瑞典確診人數爲1046例，並有6人死亡。

在上上週，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還舉行了可容納3萬人的音樂節。音樂節前有部分擔心的民衆要求投票取消音樂節，結果超過一半的人表示不願意取消。音樂節如期舉行了。除此之外他們還舉行了百萬人蔘加的滑雪馬拉松，都是在近半個月之內發生的事。

政府爲了防止對醫療資源的集中擠兌，導致真正的重症患者及其他患者無法就醫，在上週宣佈放棄對輕症病人的檢測。輿論對此有各種聲音，但總的來說，大家還是表達了無奈的理解。

瑞典民衆此時到底有沒有恐慌呢？似乎很難說清楚。

照常逛街聚會

說不恐慌吧，網站藥店所有消毒水消毒液什麼的，全都售罄了，我半個月前買的消毒凝膠現在還是缺貨狀態。很多超市的門店，都出現了整面貨架售空的情況，比如奶粉、衛生紙之類的生活用品。

我家樓上鄰居是瑞典當地人，因爲在北大留過學，前兩天出門穿了件印着Peking University的衣服，明顯感覺身邊人眼神不對。

說恐慌吧，他們依然照常逛街、聚會，照常在餐廳門口曬太陽喝啤酒。出去逛一圈，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不過住在首都斯德哥爾摩的朋友們說，由於首都是疫情重災區，商場街道已經明顯的有了空曠感。

上週去幼兒園接孩子，和幼兒園的老師們聊了幾句，老師們總體有三個觀點，第一是死亡率並不高，和流感差不多；第二是幼兒不易感染，死亡多數是老年人；第三是幼兒園也加強了消毒，比如讓小朋友多洗洗手。

這樣的觀點基本上是疫情上半場瑞典社會普遍的態度。這種情況下，瑞典華人們的心情可想而知，我們可是眼見了國內幾個月來的腥風血雨，瑞典人這種態度簡直比病毒本身還可怕，很多華人覺得病毒在瑞典大爆發只是時間問題。

有華人父母開始寫信給政府，要求學校停課。據反饋說，政府明確表態如果沒有發現感染者不需要停課，不去上學還會做曠課處理。但瑞典王室小公主小王子們就讀的學校，已經第一時間停課了，所以華人父母們相當心塞。

個別學校停課

但隨着感染人數不斷增加，政府的態度也越來越謹慎了，也有越來越多的防控政策出臺，本週瑞典已經進入了疫情防控下半場，醫院、學校等等公共場所，情緒日漸緊張起來，政府已出臺政策開始限制500人以上的聚會，個別學校也開始停課了。周圍挪威、丹麥已經進入「封國」階段。

以上就是瑞典大致的情況。但這一部分並不是我最想說的，我想跟大家分享本地華人羣因爲疫情發生的一場罵戰。

本地的華人們因各種需求集結在不同功能的微信羣裡，「二手買賣」、「亞洲超市」、「xx餃子」之類的。國內疫情爆發之後，華人羣裡每天都充斥着各種各樣的「消息」。

海外華人對祖國的感情是非常多元和複雜的。以下僅爲個人粗淺觀察。

華人羣的一場罵戰

60後的一代華人，出生在祖國最苦的年代，又趕上了動亂，所以這一代人有的曾經是被祖國深深地傷害過，或者親眼看到過傷害的。

這部分人出國較早，又沒有切身感受到近40年來祖國迅猛發展帶來的民族自豪，所以這一代人對祖國的態度，我覺得是有怨的，或者是已經有些陌生。

半月前本地的華人羣裡吵起架來，就是因爲有60後長輩，一邊轉發各種「消息」，一邊整天發些「謝罪」、「下臺」、「無能」、「問責」之類的話。

這時候另一波人坐不住了，80後，得勒，就是我這一代。我們這一代是趕上好時代的第一代人，沒受過太多苦，又遙遠地聞到過窮，真實地走進了富，長在紅旗下，走在春風裡，戴着紅領巾長大的第一代人，眼看着祖國一天天強大起來的一代人。哪怕是因各種原因移民海外，對祖國的感情平時不多說，但誰敢關鍵時候瞎BB，絕對讓你看到正值壯年的氣場。

（仙姑有話／現居瑞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