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旗退出臺灣等13地消金業務 不只是爲了攻高資產族這麼簡單
實際上,是否要退出某些消金市場,早已是花旗內部爭論已久的議題。(圖/shutterstock)
4月15日,美國花旗集團(Citigroup)宣佈退出包括臺灣在內的13個消費金融業務市場。
花旗的說法是,他們決定放下亞洲地區的消金業務,轉爲專攻高資產族羣的財富管理。細細探究,有3個原因,促使花旗新任執行長佛雷瑟(Jane Fraser)做此「簡化」策略轉向。
實際上,是否要退出某些消金市場,早已是花旗內部爭論已久的議題。
在全球19個花旗營運的市場裡,有12個位於亞太區域。2012年花旗前任執行長高沛德(Michael Corbat)剛上任時,消金業務貢獻了一半的亞洲區淨利。但接下來7年,包含企業金融暨投資銀行在內的機構客戶業務超前,獲利能力是消金業務的2倍,消金業務相形停滯。
疫情加劇這個狀況,Covid-19讓花旗花費175億美元在信貸損失和準備金上,其中2/3來自全球消費者銀行業務。
花旗2020年743億美元營收中,13個即將退出的消費銀行業務僅佔42億美元,而且呈現淨虧損。
BloombergQuint專欄作家穆克吉(Andy Mukherjee)評論,疫情前,他會認爲花旗不應輕易放棄亞洲消金市場;疫情後,狀況不同了,韓國、菲律賓、泰國和澳洲的消費者銀行面臨審查。除此之外,早在疫情前,東南亞快速數位化,加上疫情造成的遠距趨勢,都動搖銀行實體分行的規模經濟優勢。
在印度,花旗是當地最大、歷史最悠久的外銀,更在1980年代作爲印度消費金融先驅。雖然花旗銀行在印度的資產負債表數字持續成長,但它的業務實際上正在衰退。2012年,花旗銀行在印度信用卡市場份額爲21%,當時是信用卡市場第2大,到2020年排名下降到第6位,市場份額滑落到6%左右。
諮詢公司普華永道(PwC)2013年曾對印度32間外銀做過調查,發現市場環境對外銀來說並非公平競爭場地,除非它們採取全資子公司模式。普華永道在報告中說明,由於當地的銀行機構制度和運營模式,外國銀行很大程度仍僅佔據利基市場。
「在零售區塊創造可擴展業務很困難,即使是農村客戶,也很少是外國銀行的專長」,普華永道指出。銀行業專家斯里達蘭(Srinath Sridharan)表示:「有一天,他們(花旗)停止開發可以賣給更多中產階級的零售產品,代表印度業務沒有達到他們所期望的規模。」
2月,花旗宣佈回溯去年的利潤,實際數字減少3億多美元,因爲5億美元的自有資金被錯寄給客戶露華濃(Revlon)的貸方。這讓花旗去年有形普通股總回報率被砍了0.3個百分點、僅6.9%,嚴重低於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14%的回報率。
這次事件暴露了該銀行陳舊的系統和流程,聯邦監管機構因此對花旗祭出一項4億美元的強制措施,要求改善鬆懈的風險管理和控制措施。
對佛雷瑟來說,「對特許經營權的整體投資可能是她眼下最緊迫的事情」,D.A. Davidson分析師康拉德(David Konrad)表示。目前,佛雷瑟已經向董事會成員遞交了一份報告,寫道數百萬條數據通過花旗集團的系統進行壓縮,並列出了糾正缺陷的步驟。
花旗預測,今年技術相關支出將使總成本增加多達3%,阻礙了公司爲了提高回報率的努力。因此,之前弗雷瑟就已經在思考簡化公司的方法。「作爲道地的蘇格蘭人,我相信簡化公司可以釋放價值」,出生於蘇格蘭海濱小鎮的弗雷瑟在1月份的財報電話會議上表示。
亞洲財富管理市場,花旗有競爭優勢
在爲亞洲當地經濟體提供服務的全球銀行中,花旗有更大機會抓住疫情後的財富管理商機。以匯豐(HSBC)來說,它接觸亞洲富豪的途徑侷限於它的傳統據點香港,中國介入更讓匯豐受夾擊。
跟一般消費者相比,有錢人在哪都有生意。如果馬尼拉或孟買的某些自動提款機消失了,全世界1/4的私人銀行客戶億萬富翁們並不會煩惱。他們希望獲得的是炙手可熱的首次公開募股--花旗和高盛(Goldman Sachs)今年在承銷美國IPO方面並駕齊驅。花旗2021年迄今已完成近95億美元的交易,也引領着空白支票專用收購公司(SPAC)的全球熱潮。
花旗的財富部門去年在亞洲增加了200億美元的淨新客戶資產,使其部門總資產達到3,100億美元,僅次於2個瑞士重量級金融服務公司:瑞銀集團(UBS AG)和瑞士信貸集團(Credit Suisse Group AG)。
疫情後金融市場面貌洗牌,加上內部投資成燃眉之急,讓佛雷瑟決定刪減業務、大手筆轉向財富管理事業。未來,花旗只要將消費者銀行保留在新加坡和香港等大型金融中心,就可以從其他亞洲市場重新部署資本,藉此提高回報率。
《商業週刊174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