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北勝》從「自由中國」到「民選代表」
川普後期一路高歌猛進的臺美關係似乎到了十字路口。僅從稱謂上看，無論是蓬佩奧下臺前夕的「自由中國」說，還是拜登政府上任伊始的「民選代表」論，都令不少綠營人士目瞪口呆，習慣了爆炒臺美關係的民進黨政府更是尷尬不已。由此可見，華府的當權者橫衝直撞也好，循規蹈矩也罷，美國的對臺政策大體不脫「一箇中國」的框架。民進黨與其豪賭中美繼續交惡，不如直面中美競合的複雜現實，務實處理臺美關係與兩岸關係。
作爲國際公認的「反華急先鋒」，蓬佩奧幾乎將「臺灣牌」打到了極致。從直呼蔡英文「總統」，到宣稱「臺灣不是中國的一個部分」，再到解除美臺官員交往限制，乃至給予臺灣「自由國家」地位，樁樁都衝擊北京底線，卻讓民進黨當局無比受用。無怪乎美國政權甫一交接，蓬佩奧就被大陸列爲頭號制裁物件。
然而，蓬佩奧操作「臺灣牌」的本意並非取悅臺灣，而是將臺灣作爲反中大棋盤上的一枚棋子，既想實現以臺製華的最大化，又不肯爲臺灣火中取栗。「自由中國」說看似突兀，實則契合蓬佩奧「自由世界」對戰「共產中國」的冷戰意識形態，同時又符合川普當局自我標榜的「反中共不反中國人民」，卻絲毫沒有考慮到民進黨乃至整個綠營的感受。
同樣地，一口一個「蔡總統」只是耍耍嘴皮子，給予臺灣「自由國家」地位更是貽笑大方的「清倉大甩賣」。如果臺美關係真如民進黨宣傳的那樣鮮花着錦，蓬佩奧爲什麼不邀請「蔡總統」訪問華府？或者蓬佩奧爲什麼不訪問臺灣？既然已經開罪了北京，蓬佩奧何不乾脆宣佈臺美建交？顯然，蓬佩奧們心知肚明，打「臺灣牌」固然可以消耗大陸的精力與情感，但完全推翻「一中」框架只會徹底激怒北京，美國纔不想引火燒身。
拜登新政府仍然視中國大陸爲最大競爭對手，因此不可能放棄「臺灣牌」。美國新任國務卿布林肯公開表態繼續支持臺灣參與國際組織。國務院發言人敦促北京停止對臺施壓，並宣示「美國對臺灣的承諾堅如磐石」。拜登政府最近叫停了多項川普時期的軍售案，引發外界關注。美國對臺軍售推手韓儒伯透露，有些對臺軍售專案之所以陷入停滯，並非美國國內有爭議，而是拜登政府人事尚未到位，「所以等幾個月到一年才批准通知軍售並非不合理」。
另一方面，拜登政府並不尋求與中國大陸全面對抗，而是在強化競爭的同時選擇性合作，因此不太會肆無忌憚刺激北京。拜登的長期幕僚艾利森前不久直言，拜登明白只有「一箇中國」，不會承認「臺獨」。布林肯稱「需要國家地位的國際組織，臺灣應當還有其他參與方式」，言下之意也是美國不承認臺灣是一個國家。至於「臺灣民選代表們」，美國國務院發言人更是字斟句酌，因爲根據國務院行之經年的內部規範，「臺灣」「經濟體」「臺灣當局」「臺灣代表」等稱謂才符合美臺「非官方關係」的定位。看來，布林肯不會全盤接收蓬佩奧的外交遺產。
總之，不按常理出牌的川普政府已經翻篇，拜登政府的對臺政策大概率會穩紮穩打，在「一中」框架下繼續強化美臺價值觀同盟與利益紐帶，同時避免臺海局勢失控，特別是防止美國被「臺獨」牽着鼻子走。美臺關係回擺，但華府不至於棄臺。中美關係緩和，但無法回到過去。兩岸關係緊張，但武統不是首選。臺灣何去何從，蔡英文和民進黨要想清楚。
（作者爲大學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