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珠顆顆壓枝園,棗入詩詞傳古今

棗是人們十分喜愛的一種食品。棗樹在我國有着悠久的栽培歷史,其花香清新,果實可口,木質堅硬,多被文人墨客所歌詠。歷代詠棗的詩詞歌賦比比皆是。

棗在隋唐之前就已成爲很多文人歌詠贊美的對象了。關於棗的詩歌,最早可追溯到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豳風·七月》中便有“八月剝棗,十月獲稻”之句。較早作詠棗詩文的是西晉文學家傅玄,其《棗賦》讚美道:“既乃繁枝四合,豐茂蓊鬱,斐斐素華,離離朱實。脆若離雪,甘如含蜜。”後秦文人趙整有《詠棗詩》傳世:“北園有一樹,布葉垂重陰。外雖多棘刺,內實懷赤心。”南朝梁簡文帝蕭綱也曾作《賦詠棗詩》:“白英紛靡靡,紫實標離離。風搖羊角樹,日映雞心枝。”南朝皇帝陳後主作《棗賦》,說道:“芳園列幹,森梢繁羅。蕊餘莖少,葉暗枝多。復有奇樹,風間臨月。入夜影來,未若丹心美實,絳質嘉枝。重針共暗,枝瓠同瑰。羞金盤於冰水,薦玉案於深杯。”透過這些詩文,棗樹的形、色、味宛若在眼前。

到了隋唐以後,稱讚棗樹的詩文就更多了。唐代大詩人白居易所作《杏園中棗樹》一詩頗有趣,開篇先貶:“人言百果中,唯棗凡且鄙。皮皴似龜手,葉小如鼠耳。胡爲不自知,生花此園裡。豈宜遇攀玩,倖免遭傷毀。二月曲江頭,雜英紅旖旎。棗亦在其間,如嫫對西子。”結語再褒:“君愛繞指柔,從君憐柳杞。君求悅目豔,不敢爭桃李。君若作大車,輪軸材須此。”

宋代文人王安石也作《賦棗》詩,盛讚曰:“種桃昔所傳,種棗予所欲。在實爲美果,論材又良木。”

棗樹耐鹽鹼、乾旱,生命力極強,而它之所以偉大,是因爲有着甘於奉獻的精神。清代詩人張鏐作《富平棗》詩讚曰:“何須珍異物,愛此一林丹。霧暗青虯隱,秋花亦玉寒。吹豳常應候,則壤不名酸。寄語安期叟,如瓜詎可餐。”

棗樹的花非常小,如果不細看,幾乎發現不了,但在詩人眼裡它卻最美。唐代詩人李頎曾在《送陳章甫》詩中寫道:“四月南風大麥黃,棗花未落桐陰長。”宋代大文豪蘇軾所作《浣溪沙》尤爲傳神:“簌簌衣巾落棗花,村南村北響繰車,牛衣古柳賣黃瓜。”無獨有偶,宋代另一詩人王溥所作《詠牡丹》詩則多了幾分調侃之意:“棗花最小能結實,桑葉雖柔解作絲。堪笑牡丹如斗大,不成一事又空枝。”清代詩人潘內召特意作了《詠棗花》一詩,盛讚棗花之美:“忽憶故鄉樹,棗花色正新。枝迎饁餉婦,香惹賣漿人。纂纂飛輕雪,離離綴素珍。只今秋漸好,頻撲任西鄰。”清代慶雲名士張鹹五所作《晚行》一詩,則描繪得頗有意境:“林棗離離豆綴花,綠槐村外夕陽斜。”

棗樹與其他果樹相比,其生長特性顯得與衆不同。棗樹在所有果樹中發芽最晚、落葉最早,其生長規律與柳樹恰恰相反。清代慶雲縣令桂山在《雜詩》中就有描繪:“輕寒輕暖逗芳菲,又見檐牙乳燕飛。正是晴和好時節,棗芽初長麥初肥。”爲了讓棗樹多結果實,在棗花盛開初期,棗農就要對棗樹進行“開甲”,俗稱“嫁樹”,即在棗樹身上進行環剝,所以老棗樹都傷痕累累。清代慶雲名士崔旭在《鬲津竹枝詞》中便有記述:“野鳥聲聲嫂打婆,鋤田嫁樹事偏多。”王樹理在《詠棗詩》中則多有感喟:“揮斧嫁樹聲鏗鏘,留下身上道道傷。試問天下食棗人,幾個憐惜幾個傷。”

當然,最好吃的要數那紅豔豔的棗兒了,能吃上香甜可口的紅棗,連文壇大家們也會讚不絕口。“詩仙”李白在《寄王屋山人孟大融》中表達了對棗的驚奇:“親見安期公,食棗大如瓜。”“詩聖”杜甫在《百憂集行》中表達了對棗的嗜愛:“庭前八月梨棗熟,一日上樹能千回。”南宋大詞人辛棄疾在《臨江仙》中則表達了對棗的欣喜:“棗瓜如可啖,直欲覓安期。”宋代文學家歐陽修在《戲書示黎教授》中亦寫道:“烏銜棗實園林熟,蜂採檜花村落香。”看來,烏鴉等鳥兒也喜食甜甜的棗子。

到了收穫的季節,大人孩子們一起打棗,盡享豐收帶來的喜悅。清代慶雲名士崔旭在《鬲津竹枝詞》中寫道:“河上秋林八月天,紅珠顆顆壓枝園。長腰健婦提筐去,打棗竿長二十拳。”清代詩人吳泰龐所作《晚眺》一詩,把棗鄉美景寫得淋漓盡致:“六月鮮荷連水碧,千家小棗射雲紅。”漫步在棗園裡,抑或走進棗林深處,人們感受更多的就是曲徑通幽的情趣。北宋“蘇門四學士”之一的張耒在《夏日三首》中描寫了棗園幽靜之美:“棗徑瓜畦經雨涼,白衫烏帽野人裝。”清代詩人李魯所作《棗園橋畔》一詩則寫出了棗林的美景:“添得棗林路欲歧,行人道是舊西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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