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裂歷史港樂改朝換代

獲美國權威音樂雜誌《音樂美國》（Musical America） 評爲2012年度指揮家的荷蘭指揮家Jaap Van Zweden，今年一月中獲香港管弦樂團聘任爲第8任音樂總監，「官方」中譯了一個並不易記憶的名字「範瑞韋頓」。

9月28日的登位音樂會，不僅改用了一個新的中譯名字「梵志登」，樂團亦改用了一個新標誌，甚至不惜將樂團的英文名字、英文簡稱和樂團網址，全都配合作出更改！力求以「改朝換代」的強力姿態來爲新總監造勢，塑造出「劃新時代」（A NEW DAWN，「港樂」場刊中的口號）的新面貌、新形象！

其實，「港樂」龍年新樂季的揭幕音樂會，已率先由客席指揮──莫斯科大劇院（Bolshoi Theatre）音樂總監辛奈斯基（V.Sinaisky--與李雲迪於9月7日舉行過。這場9月28日同樣在香港文化中心音樂廳舉行的「音樂總監就職暨國慶」音樂會，於當晚演出前在大堂舉行的「就職儀式」中，董事局主席劉元生致詞，首先便宣佈樂團正式採用新標誌，這是一場「四喜」臨門音樂會，既慶祝中秋節、國慶節、新總監就職，更是樂團改用新標誌，是樂團一個「劃新時代」的開始，筆者才驚覺又一次見證「港樂」的「歷史時刻」。

歷史割裂徹底改朝換代

「港樂」此前採用的「龍頭低音譜號」標誌，始自1982年9月第9個職業樂季，郭志權擔任樂團常務委員會主席時的事，至今剛滿30年了！不過，儘管梵志登的「音樂總監」職稱，明顯地較他的前任迪華特的「藝術總監」職稱低降了，但「港樂」爲梵志登造勢的「劃新時代」，來得較樂團過去任何一個總監上任顯得更爲徹底！聲勢虛張得更大！更換樂團標誌祇是其中一個「小」動作，更大的改變是樂團的英文名字亦省去Orchestra，變爲Hong Kong Philharmonic，英文簡稱亦由HKPO改爲HK Phil，甚至網址亦更改爲：www.hkphil.org。（注）

這場音樂會甚至還特別委約了在美國土生土長的九十後華裔音樂天才，兼擅作曲及鋼琴的陶康瑞（Conrad Tao）撰寫新曲《盤古》，以「盤古開天」的故事來作爲這場音樂會的開場曲。明顯不過的是，以此顯明樂團自此從「渾沌」中「開天闢地」！（注：樂團首席尤一弓（Igor Yuzefovich）亦將中譯名字改爲 「尤瑟夫維奇」，樂團方面強調只是他個人的選擇，和「改朝換代」無關）

同時，音樂會場刊中的樂團歷史介紹，中文只有3段合共只約300字的文字，有關樂團的歷史只含混地以一句「豐富香港文化生命（「生活」兩字應會較洽當）逾一世紀」來交代。這一切都很顯然地要展示出不僅是新總監上場爲樂團帶來「劃新時代」，予人更強烈的感覺是和樂團過去的歷史完全割裂開來，是徹徹底底的改朝變代！不可不知的是，上任總監迪華特的聘任是前任主席胡法光的年代，行政部門的領導層更已更易多次，現在迪華特的離去，確實是舊朝代人事班底全更換了，藉着新班子最後一位領導人－－音樂總監上場，來一次徹徹底底的「新朝新貌」，似是理所當然的事。

貝七處理豐富徹底

就此心態來說，當晚梵志登對「貝七」的處理，亦確是做得極爲徹徹底底。上午看他和樂團最後排練，但見他仍花了不少時間，就着第3樂章主題中一個小動機的音色效果，按着絃樂分組一直琢磨試奏。但更重要的是，梵志登指揮動作變化多端，指揮手型豐富多姿，確是不易以文字來描述，特別是「貝七」首尾兩個樂章，變化幅度特別大且快，大多凌厲急速，左手五指又不乏細緻動作。背後所見動作更不難推斷其面部表情同樣豐富！

由於上午觀看排練的經驗，到晚上演出便儘量從梵志登無比豐富多變的指揮手型動作中抽離出來，冷靜地專注細聽，樂團確實在梵志登的驅策下，奏出極爲少見的，充滿凝聚力的飽滿音色。第一樂章強烈的舞蹈節奏仍有點兒矯情，第二樂章的表現便極爲出色，從中低音絃樂開始的強弱變化已極有層次感，到二提、一提聲部先後加入，色彩更豐滿；及後木管、法國號、小號聯同定音鼓亦逐一融入其中，一層一層推進，色彩與凝聚力的漸變效果，將主題奏得美妙無比，牽扯着每一個心靈，堪稱是難得一聽的動人樂章。

另一讓人擊節的是終章的高潮營造。自樂章的第一個音符開始，梵志登便全力驅策着樂團上下，表現出全情投入，人人全力以赴的強大能量，尤其是絃樂奏出整體性的精準、乾淨、飽滿、圓潤，和富有力感的聲音，澎湃的大高潮大可用凌厲二字來形容！（文轉B9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