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刺IPO的新瑞鵬，陷入“虐貓門”
寵物成爲越來越多人的伴侶。
手工勞動/獸姐
手工編輯 /角叔
出品/獨角獸挖掘機
剛剛更新招股書的新瑞鵬，遭遇迎頭一棒。
“太殘忍了，我實在不忍心看，瞥了一眼就已經難受到不行了，主人這得多心疼啊。”貓狗雙全的張萌氣憤地講道。
3月18日，有網友曝光了重慶瑞鵬龍山分院的員工虐貓視頻，本該是貓咪守護者的員工，卻成爲施暴者。
就在這一視頻曝光前幾天，新瑞鵬向美國SEC更新了招股書，正在爲上市做着最後的準備。
根據招股書內容，按2021年和2022年的醫院數量和寵物護理服務收入計，新瑞鵬是中國最大的寵物護理平臺，也是全球第二大寵物護理平臺，但越擴張越賠錢的經營現狀，或成爲基石投資者法國資產管理公司Carmignac最終選擇撤出的原因。
特別是，新瑞鵬賺着寵主的錢、卻爆出虐打“毛孩子”的行爲，也讓新瑞鵬的IPO之路蒙上了一層陰影。
相較於盈利能力的孱弱，失去用戶的信任，纔是真正撼動一家企業安身立命的關鍵。
01
虐貓事件撕開“敗絮其中”
虐貓事件發生在2月8日，3月18日被曝光的視頻顯示，貓咪被寵物醫院醫生狂踢，貓咪即使受驚鑽到籠子角落裡，仍被拖出來繼續毆打。在這名員工虐貓的數分鐘中，旁邊全程圍觀的其他工作人員並未有任何制止動作。
最需要有愛心和耐心的寵物醫生成了虐貓者，瞬間引爆網絡。
瑞鵬官方事後迅速發佈公告稱，虐貓醫生吳某某已被公司開除，涉事門店也從3月18日起停業整改、全面撤查，視頻中的貓咪已在2月20日痊癒出院，同時還表示對違背動物福利的行爲零容忍，但許多寵主對這樣的態度並不買單。
張萌認爲：“新瑞鵬公告裡提到視頻裡的貓咪已在2月20日痊癒出院，但養過貓咪的人都會知道，經歷瞭如此暴力的摧殘，貓咪出現應激的可能性很大。即使當時看不出問題，但後面是否會誘發其他問題，都很難說。”
最讓張萌難以接受的是，視頻畫面顯示事件發生在2月8日，假如這個視頻沒有在3月中旬被曝光並被推上熱搜，那還會更多寵主把自己的“毛孩子”送入新瑞鵬的線下門店，而他們根本不知道“毛孩子”要面對的是怎樣一番對待。
“做寵物生意最重要的就是愛心與耐心，因爲寵物知識、醫治護理技能等專業素質，可以通過學習不斷提高；但愛心是人性底層的東西，是無法隨着業務水平的提高而改變的。”在張萌眼中，這次曝光的虐貓事件折射了這家企業管理和人員素養問題。
在一篇關於該事件報道的公衆號文章後，也有許多瑞鵬用戶吐槽此前的經歷，主要集中在誇大病情亂用藥、醫護人員不專業等。
養着多隻貓的黃佳對《獨角獸挖掘機》表示，發佈公告不過是新瑞鵬爲了平息輿論的一種手段，字裡行間中，並沒有感受到這家企業對於事情嚴重性的認識。
“不是說新瑞鵬有獸醫教育和培訓麼，怎麼還能出現這麼惡劣的事情，而且聽說施暴者還是有牌照的正經醫生”，更讓她感到震驚的，是全程圍觀的其他同事十分漠視，“這可是寵物醫院啊，就算是普通人看到這樣虐打貓咪，至少也會勸阻一下的。”
作爲一家成立於1998年的企業，新瑞鵬發展初期由瑞鵬寵物醫院開始運營，此後在資本加持下，通過一系列收購，業務佈局逐漸擴大至今天的寵物護理服務、供應鏈服務和本地服務三大板塊，並在2021年8月從瑞鵬寵物集團正式更名爲新瑞鵬寵物集團。
儘管今天的新瑞鵬已是中國最大、全球第二大的寵物護理平臺，同時也在向“中國寵物醫療赴美上市第一股”發起衝擊，但“虐貓事件”的發生，還是撕開了這家寵物企業光鮮外表之下的“敗絮其中”。
02
資本泡發之物的“必然”？
根據招股書，新瑞鵬的核心業務主要由以下三大板塊構成——
一是寵物護理服務，包括寵物醫療、驅蟲、疫苗接種、體檢、絕育以及專科護理等業務；二是供應鏈服務，包括向第三方寵物醫院、寵物診所和寵物商店銷售食品、藥品、醫療設備等；三是本地服務，即通過線上平臺及線下渠道向個人客戶銷售寵物產品。
就商業版圖來看，新瑞鵬可以說是目前國內“寵物經濟”賽道中佈局最爲完善的玩家。
2020年、2021年和2022年，新瑞鵬總收入分別爲30.08億元、47.8億元和57.4億元。儘管新瑞鵬的總收入處在一個向上的增長通道當中，但從2021年營收同比增長59%、2022年營收同比增長20.1%的數據已能清楚看出，公司已出現了表現明顯滯漲局面。
其中，佔據總收入“半壁江山”的寵物護理服務甚至已出現負增長。2021年，新瑞鵬的寵物護理服務收入達到29.7億元，同比增長44.8%；2022年，該業務全年收入爲29.6億元，較上一年出現微降。
由於寵物護理服務主要依託於線下門店，因此，該業務收入的下滑，或與疫情期間門店階段性停業，以及“入局者”增多而導致線下供給過剩等幾方面因素有關。
在寵物護理服務收入出現下滑情況下，供應鏈服務和本地服務接過增長大旗。2022年，供應鏈服務收入爲21.8億元，較2021年12.8億元同比大增超七成；本地服務收入爲5.9億元，儘管該業務收入佔比總收入僅有10.3%，但較2021年的5.2億元同比增長了13.4%。
另外，儘管總收入保持着增長態勢，但更考驗企業盈利水平的關鍵財務指標“淨利潤”卻比較拉胯：繼2021年淨虧損達到13.1億元之後，2022年進一步擴虧至14.2億元。新瑞鵬預計，隨着業務投資的增加，公司經營虧損將在短期內繼續擴大。
從發展策略來看，新瑞鵬選擇“併購整合”快速做大的路子。截至2022年12月31日，新瑞鵬在中國113座城市擁有23個寵物醫院品牌和1891家寵物醫院，超過國內排名第二至第十友商總數的2倍。尤其是自2019年以來，其收購的寵物醫院超過1290家。
這種發展模式自然需要大量資本作爲支撐，只不過，水漲船高的人工成本也在嚴重拖拽新瑞鵬的盈利能力，這項成本的佔比從2015年的22%增長至現在的超50%。更何況，人員整合、業務協同等方面的管理成本，同樣也在面臨巨大挑戰。
儘管寵物醫院在設備、技術等一些層面可以建立一定高度的壁壘，但服務門檻卻較低：一方面體現在醫生缺口上，行業“痛點”最集中的一點就是醫生資源的快速流動；另一方面則體現在基層工作人員的職業素質不高上，這也是新瑞鵬“虐貓事件”背後的主要原因。
於這個角度而言，即便新瑞鵬身後站着騰訊、雀巢、高瓴、中金、雪湖、碧桂園、OrbiMed、Aspex Management等衆多明星投資機構，在2020年9月融資後估值就達到300億元，但其成長更多是資本“泡發”而成：多的是規模，少的是“初心”。
03
上市之路再增變數？
無論新瑞鵬的市場口碑如何，作爲國內寵物經濟賽道中業務生態最完善、截至目前估值最高的企業，新瑞鵬上市一事不僅關於自身發展，同時也對整個賽道有着相當重要的意義，有媒體甚至用“中國寵物醫療行業誕生以來影響深遠的標誌性事件”來形容。
，按正常上市流程，新瑞鵬本應在今年2月中旬登陸納斯達克。但據《IPO早知道》披露，因在路演過程中市場給出的估值較新瑞鵬管理層的預期低20%至30%，故新瑞鵬選擇在那個時間節點暫緩發行。
時隔一個多月，新瑞鵬向美國SEC更新了招股書，再一次叩響資本市場的門鈴，但新版招股書還有一點值得關注，就是新瑞鵬的基石投資者發生了一些變化。
Carmignac此前曾計劃在新瑞鵬IPO發行中認購至多3000萬美元的ADS，但最新的情況卻變成，Carmignac決定不再作爲基石投資者參與這次IPO發行。
一般情況下，基石投資者大多是一流投資機構、大型企業集團、知名企業家或財團等，IPO企業引入基石投資者的意義是想向市場輸出一個信號：公司基本面和發展前景是被充分肯定的。相應的，基石投資者要承諾認購一定數量的股票，還要接受3至6個月的鎖定期。
令人頗感意外的是，Carmignac最終選擇撤出新瑞鵬的基石投資者身份。對此，一位金融行業資深從業人士表示或出於兩方面考慮：一是機構對於新瑞鵬或是寵物賽道的態度可能出現了動搖；二是機構某些關鍵信息可能不想被充分披露，這也是另外一種可能性。
對於“虐貓事件”是否對新瑞鵬IPO造成影響，該人士認爲還是會產生一些間接影響。
“儘管監管對於企業能否上市的審批，更多是與當下的市場環境、法律和公司經營情況直接掛鉤的，但企業在IPO過程發生某些重大負面輿情，監管部門可能會要求企業對此提供相應的證據和解釋。”
該人士補充道：“如果媒體和公衆對新瑞鵬虐貓事件進行持續報道和譴責，或多或少會影響監管部門和市場對這家企業的價值判斷。畢竟，寵物經濟也是情感經濟，傷了寵主的心，也是傷了企業的商業命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