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ita’s風花雪月紀事錄X/女女愛
Anita's Angle
我從更衣間走出來,試穿了一件西裝外套和鬆緊腰的及膝裙,打扮中性的店長越過女店員,蹲在面對着試衣鏡的我面前,整理了一下我的裙襬,隨即站起來幫我調整肩線、撫平腰際間的布料,併爲我扣上西裝外套的扣子,接着她與我面對面、站在我身前繼續幫我打理着。我一邊端詳鏡子中身上的衣服一邊叫朋友來幫我看看--兩個朋友跳躍式地小跑步而來,異口同聲說「好看!」--同時,店長用食指拉開我身上裙子的鬆緊帶,大概有10幾公分的縫隙,低頭往裡面直視了數秒。
店家正好有作折扣,一件9折、兩件8折、三件7折,店長很率性地交代店員說:「給這位小姐兩件算7折就好。」
付帳時,朋友和我三人一陣安靜,等我們一走出店門口,其中一個朋友先發難:「剛剛那個店長對妳…」
我臉垮下來失聲道:「妳們也有看到對不對?我剛剛有點遲疑,想說是不是我會錯意!」
「她看超久的耶!是有這麼好看嗎?」另一個朋友接。
遇上這種情形實在也難以回頭再做什麼處置,我也只好自認倒楣,苦笑說:「還好我今天穿得是漂亮的內衣!」
這雖然不是第一次碰到對我「表達好感」的女生,但倒是第一次讓我感到被侵犯和不舒服。在國外,我沒遇過女性追求者,反倒是在臺灣常常碰到,尤其是在有酒精的場合。
某次,國外的朋友來臺灣玩,爲盡地主之誼我找了幾個朋友,一起帶他們去夜店,一行人有男有女。幾杯威士忌下肚後,三五個朋友們開始又抱又親,爲了躲避迎面而來、欲將我捲入的那一大坨肉體,我翻過沙發椅背,爬到隔壁桌,對鄰桌的客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不起,借我躲一下。」
一個滿頭長髮綁成黑人細辮、很有藝術氣息的女生禮貌地對我笑笑:「妳的朋友玩得很high喔!」她身穿黑色西裝外套、軍綠色休閒褲,袖子隨興地捲成七分袖。
我苦笑一聲,等過了一陣子,朋友們解開糾纏在一起的身軀、再次開始使用言語聊天后,我才爬回座位。但乾沒幾杯朋友們又不安分地貼在一起,我也再次翻山越嶺躲到隔壁桌,鄰桌的幾個男生取笑我:「妳又來啦!妳朋友又開始了!」「對呀!」我皺眉哀怨地說,「我沒跟他們在晚上出來過。」
就這樣來來回回翻了三、四次,那位酷酷的黑人辮子頭女生坐到我身旁跟我閒聊,介紹說他們這羣人是拍電影的,接着推了杯酒給我,我道了聲謝,舉杯輕抿杯緣但沒喝。聊了一陣子後,她將手臂架在我身後的椅背上,一根手指輕輕地在我後方肩膀上畫圈圈,瞬間我全身覺得有一羣蟲蟻在爬,側身避了避,但她順勢將手往下滑到我的腰間,繼續用指尖在我的側腰輕拂遊走。
我用眼角瞥見一個鄰桌的朋友真的醉了,趕緊藉機爬回去、將她送上計程車,叮囑她一到家打給我。等我再回到店內、才一踏進門,辮子頭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輕輕抓住我的手臂,低頭說:「妳對妳朋友好好喔!」
「應該的。」我隨口應付。
等她往化妝室走去,我才穿過人羣回到座位上,朋友們正擺出好笑的姿勢和鬼臉在拍照。我抓住一個臺灣朋友,提高聲音問:「你會送他們回旅館吧?」他點點頭,我怕他醉了意識不清再次確認,「你一定要送喔!」接着拿了隨身物品,閃入人羣中離開。
隔天,約莫午夜12點,我的手機響起,是不認識的號碼,我沒接。
我不是同性戀,但也不反對同性戀,對我來說,女生的示好,就像不喜歡的男生示好一樣,女生在肢體上的侵犯,就像男生毛手毛腳、吃豆腐一樣令人感到不舒服。【Anita’s風花雪月紀事錄(完),「CCR紀事錄I--中文聽起來像鴨子叫」下週待續】
●作者Anita,碩士,金融業。本文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ET論壇歡迎更多參與,投稿請寄editor@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