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0元一粒的片仔癀 救不了打工人熬夜受傷的肝
曹妍/文 位於北京銀河SOHO的片仔癀門店，近日迎來了絡繹不絕的消費者，他們當中大多數都是爲了購買590元一粒（3克）的片仔癀系列中成藥。
“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需不需要（片仔癀）都來買。”該門店負責人對記者表示， 目前藥品處於缺貨狀態，現在（6月24日）可以預定6月30日拿藥。因爲門店每天進貨數量不定，預定後只能保證1粒，（消費者）要帶身份證來門店，通過醫生遠程開處方購買。
不止線下門店，在淘寶、京東等電商平臺，片仔癀官方旗艦店的藥品均已售罄。淘寶“片仔癀大藥房旗艦店”客服表示，補貨時間無法確定，建議先收藏商品。其他商家售賣的片仔癀單粒價格則高達千元。
伴隨商品受到追捧，片仔癀（600436.SH）的股價也一路水漲船高，從2020年初的100元飆升至目前的400元以上。截至6月24日收盤，片仔癀股價達到428.5元/股，總市值2585億元，被投資者譽爲“中藥茅臺”。
按照藥品介紹，片仔癀用於熱毒血瘀所致急慢性病毒性肝炎，癰疽疔瘡， 無名腫毒，跌打損傷及各種炎症。但事實上，目前醫學界對於片仔癀的功效並沒有統一的說法。在功效尚無定論的情況下，590元一粒的片仔癀爲何會被捧作“神藥”？
高價疑雲
誕生於1999年12月的片仔癀，由原漳州製藥廠改制創立。在福建有過8年生活經歷的趙女士告訴經濟觀察網，片仔癀品牌在福建當地有非常高的知名度，身邊很多本地朋友會購買藥品、護膚品自用或者送人，但效果其實並不明顯。
一直以來，中成藥片仔癀系列都是公司的主打產品，也是拉動營收的關鍵要素之一。片仔癀2020年年報顯示，公司醫藥工業實現營業收入27.32億元，其中核心產品肝病用藥片仔癀錠劑收入爲25.39億元，同比增長16.44%。
根據西南證券研報，片仔癀錠劑從2004年的125元/粒，升至2020年的590元/粒，16年間共計提價10次。
對於最近一次漲價原因，片仔癀在2020年1月發佈公告稱，鑑於主要原料及人工成本上漲等原因，公司決定自公告之日起，主導產品片仔癀錠劑國內市場零售價格從530元/粒上調到590元/粒，供應價格相應上調約40元/粒。
公告中提到的原料上漲，主要是指麝香。2003年，麝科麝屬由國家二級野生保護動物調整爲一級野生保護動物，帶動麝香的價格一路走高。記者查詢三家藥店後發現，一般來說，每克人造麝香的價格大約在500元。
根據片仔癀年報，主要產品片仔癀系列涉及的重要藥材包括麝香、牛黃、蛇膽、三七。除麝香、蛇膽嚴格按國家有關規定組織採購外，牛黃、三七可通過市場渠道進行採購，採購價格隨行就市。
據年報介紹，國家配給的天然麝香數量基本可以維持公司現有的基本生產規模需要。由於天然麝香資源日益緊缺，公司做好麝香原料戰略儲備的同時，佈局養麝事業。
在年報中，片仔癀並未透露麝香的成本價格，但表示重要藥材品種價格的波動對片仔癀系列產品的成本產生一定的影響。從長期看，麝香、牛黃及蛇膽的價格呈現上漲趨勢，未來將對片仔癀及系列產品成本產生上升壓力。
得知最近北京門店斷貨後，趙女士表示“並不意外”。“在福建當地，現在片仔癀都要找經銷商拿貨，即使有錢也沒辦法從零售渠道購買。”趙女士說。
“神藥”還是炒作？
在供不應求的背景下，片仔癀的營收和利潤均實現了增長。2020年，公司營業總收入65.11億元，同比增長13.78%；淨利潤16.72億元，同比增長21.62%。“我們認爲主要原因是2020年初提價後品牌中藥需求旺盛，量價齊升高景氣。”海通證券分析稱。
與此同時，片仔癀股價一路走高。在2003年6月16日上市當日，片仔癀的發行價爲8.55元，上市首日收盤價增長至15.98元。如今，片仔癀以65億營收，收穫了428.5元股價和2585億元總市值，市盈率高達146。
相較於營收和股價的顯著增長，片仔癀治療效果卻仍然是個未知數。北京某三甲醫院中醫科張醫生對經濟觀察網表示，目前片仔癀在臨牀治肝病使用很少，醫生也不會將其作爲處方藥開給患者。
暨南大學中醫學院教授李恩慶日前接受採訪則表示，片仔癀主要成分中的麝香、牛黃均是用於解毒的。安宮牛黃丸、至寶丹等藥品與片仔癀都有相似成分，均是“以毒攻毒”，存在一定的可替代性。
效果尚未明晰的片仔癀，爲何得到市場的推崇？對此，一名機構投資者告訴記者，片仔癀屬於“國家雙絕密”（絕密級配方、絕密級製作工藝），因此被資本市場看好。此外，片仔癀近年逐漸被炒成“神藥”，吸引了很多投機者入局。
片仔癀年報顯示，2020年，公司的研發費用爲9755萬元，同比下降18.32%，佔全年營收的比重僅爲1.5%。與之對比，同仁堂、中新藥業、葵花葯業、東阿阿膠、哈藥股份等同行業平均研發投入金額爲1.55億元。
而在營銷層面，片仔癀2020年的銷售費用達到6.47億元，同比增長23.65%。從行業來看，同行平均銷售費用爲13.4億。由此可見，研發費用少於銷售費用，在中藥龍頭企業中已經是普遍現象。
實際上，片仔癀等中成藥的功效一直因人而異，市場對其是“神藥”或是炒作也衆說紛紜。此前，因“驢皮”名噪一時的東阿阿膠（000423.SZ），股價曾在2017年超過70元。但不到三年時間，股價便從高位跌至最低24.92元，至今維持在34元左右。
根據片仔癀2021年一季度財報，股東人數從9.58萬增加到12.43萬。上述機構投資人表示，通常來說，大批籌碼從機構向散戶轉移，對公司做大估值會產生一定影響。
曹妍經濟觀察報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