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在，快樂就還在

7月5日，英國倫敦，歐洲盃半決賽和決賽即將開戰，當地將哲學家沙夫茨伯裡的紀念噴泉用木板封起來，防止興奮的球迷爬上紀念碑。視覺中國供圖

幾乎一眨眼的工夫，本屆歐洲盃賽就只剩下了半決賽和決賽。隨着奪冠熱門葡萄牙隊、法國隊、德國隊折戟淘汰賽，C羅、姆巴佩等巨星陸續告別。與此同時，不少球迷感慨，似乎今年歐洲盃熱度不如以往，身邊關注的人越來越少，“出圈”的只有埃裡克森遭遇的意外和C羅與可口可樂的鬥法，是足球的影響力下降了嗎？

有人給出了自己的答案，當代人“5分鐘的短視頻都嫌長，90分鐘甚至120分鐘的比賽哪裡坐得住。”快節奏、碎片化的短視頻琳琅滿目，5G時代的我們似乎很難像以前那樣，沉得住氣去欣賞一場90分鐘的足球比賽，感受其中的激情與快樂。好多人是看着精心剪輯、節奏感十足的短視頻集錦，才爲捷克中鋒希克45.4米開外的驚天吊射破門、瑞士“門神”索默接連神撲而熱血沸騰。

去年，新冠肺炎疫情的肆虐讓歐洲五大聯賽和歐冠比賽相繼停擺，球迷暫時失去了足球帶來的快樂。疫情受到控制，戴着口罩的球迷重新坐上球場看臺。看臺上響徹歡呼，球場上奔跑拼搏，足球的魅力回來了。

賽場依然充滿意外，小組賽揭幕戰上，丹麥隊“大腿”埃裡克森出現心臟驟停，爲球隊在本屆歐洲盃的前景蒙上一層陰影。好在他倒地僅8秒，隊醫就跑到身邊；37秒鐘，備勤專業醫務人員攜急救設備趕到場地；52秒鐘；AED（自動體外除顫儀）就送了過來；1分36秒時，醫務人員開始心肺復甦；13分鐘，急救擔架被擡離場地送往醫院……當埃裡克森甦醒的消息從比賽現場的擴音器傳出時，全世界的球迷都鬆了一口氣。當隊友在埃裡克森身邊圍成一圈，維護一個人最基本的也可能是最後的尊嚴時，看臺上、電視機前、社交網絡中的球迷共同呼喊他的名字，那是人類對生死的共情，深刻體現了那句名言，“足球無關生死，足球高於生死”。

受這次意外影響，首戰爆冷負於弱旅芬蘭隊，第二輪不敵比利時隊，丹麥隊積0分墊底。小組賽最後一戰，球隊在9分鐘內逆天改命，以3∶1大勝俄羅斯隊涉險出線。埃裡克森來到訓練場鼓勵隊友，球隊氛圍空前團結。隨後的淘汰賽，球隊又一路擊敗威爾士隊和捷克隊，神奇地進入半決賽，有望重演1992年歐洲盃賽上的“丹麥童話”。賽後丹麥球星霍伊別爾雙膝跪地、失聲痛哭的一幕讓無數人爲之感動。

由於新冠肺炎疫情，歐洲盃賽推遲一年，第一次未明確主辦國，被分散到歐洲的12個城市舉行。少了面對面的針鋒相對與咄咄逼人，活躍在社交媒體上的球迷顯得“佛系”。英格蘭隊與德國隊的世紀大戰，被兩國球星維爾納、斯特林搶了風頭，在球迷的調侃中，誓要比出誰才更能代言屢屢單刀不進的“快樂足球”。總在門前錯失良機的西班牙球星莫拉塔，被球迷戲稱“左右腳雙逆足”“越王”。截至目前，本屆歐洲盃賽已打入10個烏龍球，比此前15屆的總和還要多1個。而在17年前，僅僅因爲在世界盃賽對陣美國隊時打入了一個烏龍球，哥倫比亞國腳埃斯科巴回國後慘遭極端球迷槍殺。

推遲舉辦的歐洲盃賽，讓一些巨星顯露出“英雄遲暮”。“歐洲紅魔”比利時隊的“黃金一代”，連續多年排名國際足聯世界第一，還拿到了2018年世界盃賽季軍。可到了今年，球隊3名中衛構成體系成了名副其實的“百歲後防線”，面對意大利隊的衝擊，最終以1∶2的比分敗下陣來。

一位90後球迷也嘆息，夜也熬不動了，酒也喝不動了，如今的自己只能捧着保溫杯，趁着上班摸魚的當兒刷刷微博上最新的比賽資訊。他總結“爲什麼感覺歐洲盃沒熱度了？還不是因爲我自己也老了”，看球就是一個從“叔叔們好帥”，到“大哥哥們好帥”，再到“孩子們好帥”的過程。球迷終將老去，那片綠茵場上的人們卻一代代涌現，永遠年輕。

走在“新陳代謝”前列的是英格蘭隊。曾經，由於陣中幾位球員總是在賽場上出現滑稽搞笑的失誤，英格蘭隊的比賽被中國球迷稱爲“快樂足球”。2018年世界盃賽上，這一稱謂被中國記者介紹給了英格蘭隊主帥索斯蓋特，他大笑迴應：“好吧，那我應該是最快樂的那個人。”1996年歐洲盃半決賽，英格蘭隊對陣德國隊，正是索斯蓋特在點球大戰中的罰失讓英格蘭隊無緣決賽。由於連年大賽成績不佳，以3只獅子爲隊徽的他們被戲稱爲“三喵軍團”。平均年齡只有25歲的小獅子們顯然在這一年裡得到了沉澱，成熟了不少，他們在賽場上打出青春風暴，以2∶0力克德國隊，以4∶0完勝烏克蘭隊殺入四強，讓球迷們真正快樂起來。

“英格蘭隊很強，意大利隊很弱，阿根廷隊能奪冠，國足能出線。”本屆歐洲盃賽開幕前，著名足球解說員詹俊這樣總結國際足壇四大“錯覺”。眼瞅着英格蘭、意大利有望會師歐洲盃決賽，那邊廂阿根廷隊也在美洲盃半決賽摩拳擦掌，最後一大難以實現的“錯覺”——中國男足也殺入世界盃預選賽12強賽，進入衝擊2022年世界盃決賽圈的最後階段。

無論結果如何，對球迷而言，儘管還籠罩着疫情的陰霾，足球真切地回來了。足球在，快樂就還在。

劉言 來源：中國青年報 （ 2021年07月07日 06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