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治邦／臺大校長遴選 神槍手的對決
▲引發爭議的臺大校長遴選風波，其結果符合「神槍手賽局」的預測：原先最不被看好的卻脫穎而出。（圖／視覺中國CFP）
隨着民進黨立院黨團撤銷有關臺大校長聘任的提案，臺大新任校長管中閔可望順利就任。此次選舉結果，可謂跌破大家的眼鏡。爲什麼呼聲最高候選人、中研院副院長周美吟反而落選？此次結果和現行遴選規則的關連爲何？
事實上臺大校長選舉採「遴選制度」，系由校內先選舉18位代表，再加上教育部指派的3位代表組成遴選委員會。選舉採3輪進行。第一輪由各方推薦人選，經遴選委員會1／3以上同意後，總共推薦8人到校務會議；第二輪由校務會議代表就每位候選人進行投票，而候選人須獲得同意票1／3以上。此輪投票只能獲悉校務會議所推薦的5位候選人，在正好超過1／3同意票時，得到的不同意票數。依此票數由少排到多的排列，可獲得5位候選人的排序。
第三輪投票採2階段進行。首先，各遴選委員對上述5人進行投票，並選出兩位得票數最高者。結果只有排序第四的管中閔獲得過半選票，而另有排序第三及五的兩位候選人獲得同樣票數，並進行PK大賽，結果排序第五的候選人獲勝。最後，在第二階段時，遴選委員只能圈選一位，結果便由管中閔校長的12票擊敗另一候選人的9票。
然而，第三輪的投票結果出人意料之外，原先呼聲最高的前3人反而落選，難道遴選委員未尊重校務會議代表？一個可能的解釋是此結果受尊重，但第三輪的遊戲規則允許遴選委員策略性投票。具體而言，雖各遴選委員的首選，有可能仍是第一輪的前三順位，但也想將排序第四或五的人選，做爲下一階段的陪榜人選。如此一來，反而讓原先最不被看好的兩位候選人脫穎而出。
上述結果正合乎「神槍手賽局」的預測。在此賽局中，有3位槍手的手槍內各僅有一發子彈，當3人必須同時開槍時，誰將得勝？結果是槍法較弱的兩人會射向公認的神槍手，而神槍手則會射向被視爲槍法第二準的人。於是，原先公認槍法最不準的人反而以黑馬姿態勝出。
事實上，不同的選舉規則可能產生出不同的勝選人。例如，遴選委員會可在第三輪採一階段「波爾達計算法」（Borda Count），也就是對各候選人給予第一至五的排序，並分別給予5、4、3、2、及1的分數。最後，再將各候選人得分加總，由總分最高者勝出。然而，此種投票方式仍然給予遴選委員策略性投票機會，以提升聲勢較弱候選人之排序。
1972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凱尼斯．亞羅（Kenneth Arrow）曾以「不可能定理」（Impossibility Theorem），說明不存在一個同時合乎6項良好準則的選舉制度。現行「遴選制度」，除可避免普選制度下，結黨營私及候選人互揭瘡疤的亂象，也可避免教育部長勾選最終人選的獨裁情況。或許現行「遴選制度」並非完美無缺，但要尋找一個更佳的制度不啻爲緣木求魚。
如今遴選過程既已落幕，大家應尊重選舉結果，並期盼最終出線人選能完成各方賦予的重責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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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治邦，美國芝加哥大學經濟學博士、臺大國家發展研究所教授。以上言論不代表本網立場。88論壇歡迎多元的聲音與觀點，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