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怡豁出去了!她這部大尺度電影,細扒才知藏着這麼多隱喻暗諷
這或許是梁朝偉入行以來,最大的一次豪賭。
2021年年初,妻子劉嘉玲遞給他一套新劇本,並說,“這個導演很想請到你”。
30頁全部讀完後,梁朝偉覺得故事還不錯,但又談不上有多麼具體的感覺。
爲了進一步瞭解這位導演,梁朝偉和妻子一起到了英皇,在影廳觀看了這位導演的上一部作品,《羅曼蒂克消亡史》。
兩個小時的影片放映完,梁朝偉已深陷其中。
用他的話說,“很少在中國電影裡看到那麼講究、那麼有個人風格的,我也想有一部這樣的電影。”
於是回到家後,他迅速撥通了導演的電話,直接敲定了這次合作。
梁朝偉以往合作的,都是王家衛、侯孝賢、李安這樣的名導。
但這位名叫程耳的導演,之前只拍過3部長片,累計票房更是僅有區區的1.5億。
僅因爲一部電影,就相中了一位履歷慘淡的陌生導演,梁朝偉的決定不可謂不大膽。
如今我們知道,這部電影叫《無名》,上映後斬獲10億票房。
梁朝偉也憑藉自己的慧眼識人,成功加冕金雞獎最佳男主角,成爲歷史首位三金影帝,徹底站穩金字塔塔尖。
但皮哥今天要說的不是《無名》,而是那部8年前的《羅曼蒂克消亡史》。
即使當初徹底征服了梁朝偉,卻依舊掩蓋不住,影片瀰漫至今的巨大爭議。
在很多人眼中,這是一部表面優雅,實則主打獵奇的“香豔電影”。
時代戰亂動盪,黑幫恩怨仇殺,美人囚禁性虐。
特別是片中章子怡演繹的一系列大尺度畫面,露骨程度幾乎開創內地院線先河。
如果當時你在電影院看,那些鏡頭必定讓你瞠目結舌。
但也有人說,這是近十年來,中國影壇藝術成分最高的電影。
臺詞畫面內涵豐富,深刻隱喻幾乎無處不在。
甚至還評價它是中國版《教父》,是上海版《美國往事》,是一部多數人看不懂,看懂了就戒不掉的神片。
就和姜文的《讓子彈飛》一樣高級。
那這部《羅曼蒂克消亡史》到底有着怎樣的魅力?
它是被真的低估了,又或者,僅僅只是一出現代版“皇帝的新衣”?
不管你以前是否看過這部電影,相信我,接下來的每一個字,都會顛覆你對它的一切認知。
01、
故事發生在上世紀30年代的上海。
準確的說,是1937年,淞滬會戰的前期。
一段優美的大俯拍之後,電影從一個男人拉家常的畫外音進入。
這個男人名叫渡部,聽名字就是個日本人。
他早年來到上海生活,娶了上海老婆,生了兩個兒子。
血脈融合後,他也似乎完全變成了上海人,一口上海話也說得極爲地道。
他的妻子有個哥哥,江湖人稱陸先生。
陸先生的原型,其實就是上海灘“三大亨”之一,杜月笙。
彼時的上海社會形勢複雜,有不少衙門解決不了的事,只能由“三大亨”出面解決。
電影的故事,就由此開始。
一間古樸的茶社中,渡部和來自北方的周先生,相對而坐。
渡部有說有笑的時候,周先生也跟隨他說笑。
當渡部變了表情,周先生也立馬嚴肅起來。
顯然周先生是那個下位者,渡部是上位者。
而此時,桌子的C位是空着的,屬於C位的白色蓋碗,也跟其他兩個不一樣。
人還沒到,權威已經立住了。
隨後,葛優飾演的陸先生進門,周先生趕忙起身相迎。
再看渡部,不過是稍微調整了下坐姿,親密程度可見一斑。
陸先生落座後,大部分鏡頭都落在他身上,整個局面,也被陸先生接管。
陸先生談起大罷工和有工人被綁架的事,希望周先生說真話。
但周先生只談一些工人權利的空話,還舉手以妻子、母親的名義發誓,自己與綁架無關。
這讓陸先生很不開心。
但陸先生沒有發怒,還談及了之前送給周太太的見面禮,繼續示好。
此時畫面切到一個錦盒,錦盒中央擺着一隻深色玉鐲。
可盒子太大,鐲子相比之下顯得很小,看着很不協調。
這種詭異氣氛,也爲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預埋了伏筆。
茶社這邊,周先生再度否認參與綁架,陸先生也無意再談,下達了“去要一些點心”的命令。
隨後兩邊畫面交替呈現,這邊小籠包上了桌,那邊的手鐲錦盒則被取走。
吃完早點,陸先生亮出了底牌,“他們是不喜歡現在的秩序,毀掉上海也不可惜。”
這個秩序,自然就是指舊上海由幫派和軍閥掌控的秩序。
影片的別名叫《舊社會》,實際上在這裡已經點題。
而陸先生說的“點心”,在他說完這番話後,也才被真正端上了桌。
此時渡部離開,並留下一句話:
“這麼好的一個地方,大家都要愛護,不要把茶樓搞得亂七八糟的。”
渡部離開後,陸先生坐到了沙發上——談判結束,審問開始。
周先生緩緩打開眼前的盒子,映入眼簾的,是一隻斷手,切口整齊,手上還戴着那個玉鐲。
前面的三處伏筆也一一應驗:盒子的尺寸,周先生以妻子之名的起誓,以及所謂的點心。
這裡還有個小細節,這個盒子,是金絲楠木做成的。
這種貴重的木材,除了打造傢俱文玩之外,也常用來給地位高貴的人做棺木。
周先生的結局已然註定。
這段戲從頭到尾都很平靜,但一場戲立住了四個人的形象。
陸先生先禮後兵的“講究人”行事風格,渡部的深藏不露,周先生的狡詐,以及馬仔的冷血。
這麼簡單的一段對話戲,也奠定了整部影片的主體基調。
周先生服軟交出藏人地點後,陸先生讓兩個馬仔,送周先生去火車站。
一路上的汽車裡,導演都在以周先生的視角,拍攝這兩個馬仔的對話過程。
王傳君飾演的打手,名叫高馬仔,杜江飾演的,則叫童子雞。
童子雞在鄉下有個相好的,當高馬仔問他有沒有“弄過”時,童子雞表現出了不同於以往的羞澀。
高馬仔嚇唬他,說在二十歲之前要拿出來用一用,不然就不好用了。
接着,出現了一句關鍵的臺詞:弄過一次之後,就會一直想要弄。
從兩人的談話中分析,這只是高馬仔調侃關於“性”的玩笑。
但這之後,兩人的命運,就沒再跟這句話脫開過關係。
汽車到達了真正的目的地,鼻青臉腫的周先生被拉下車,一腳就被踹進了早早挖好的墳墓。
此時的童子雞,失去了談論“性”話題時候的靦腆,一臉的惡狠。
周先生看着眼前要殺自己的人,想起了自己的兒子。
“我有個兒子,和你一樣大。”
只是一句念及兒子的臨終之言,卻勾起了童子雞一路被嘲諷的怒火。
隨後他拿起鐵鍬,瘋狂拍打周先生的腦袋,血濺了一臉。
聯想到之前剁手前後,童子雞也是一臉淡定,說明這種事,是經常發生的。
而所謂的“弄一次就會上癮”,不僅適用於性,也適用於暴力,適用於剝削,適用於一切舊秩序下的慣例。
陸先生處理完罷工的事,又進入了日常的生活。
不過麻煩接踵而至。
日本人想要籌建東亞銀行,他們通過法租界拜會了陸先生的老闆王老闆,尋求合作。
王老闆並不想理會這些雜事,也不信任日本人,於是將事情推給了陸先生和張先生。
這裡的王老闆和張先生,原型就是上海其他的兩位大亨,黃金榮和張嘯林。
中國人商談事情,一般都不會在太正式的場合。
第一次是陸先生主導的吃早茶,這一次,則是他再次主導的搓麻。
局間,陸先生談及日本人,渡部對他們嗤之以鼻,直言日本人來不是做生意,就是打仗的,話裡話外表明自己是地地道道的上海人。
“日本人打進來了,你怎麼辦?”
“我當然是保護上海了,跟他們拼命。”
衆人哈哈一笑。
渡部是個特殊的“上海人”。
表面上,他對上海有着深切的身份認同,對日本敬而遠之。
但實際上,渡部的日常舉止,又透着股不真誠。
電影中的幾處細節,也暗示了這種潛藏心思。
首先,兩次談事情,渡部都提前起身離席。
在中國的文化語境中,中途離席,有着“不想與之爲伍”的潛臺詞。
其次,渡部雖然時常標榜自己愛上海。
但夜幕降臨,他卻脫下長衫,換上了日式服裝,以餐廳爲名,做着純正的日餐。
還有片中渡部對一隻黑色流浪貓的款待。
這隻貓常常去渡部的餐廳蹭飯,已經和渡部成了朋友,渡部見流浪貓跑來,還專門給它切了魚肉。
一人一貓吃飯的場景,表面看極富詩意。
但和黑貓的孤獨對話,也暗示了見不得光的他,只敢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思念自己的家鄉。
這些都爲影片後半段亮出渡部的間諜身份,做了伏筆。
主要人物關係捋順了,後面的諸多場景,其實就很清晰了。
到了和日本人談判合開銀行的時候,東亞銀行籌備會的社長中島如約而至,還帶了一個日本軍人。
這場相對正式的會議,座位也安排得非常講究。
可以看到大廳裡,一共有六把椅子,但只坐了四個人,有兩把椅子是空的。
這兩把椅子對應的,是兩個重要的人物。
一個是陸先生背後的王老闆,另一個是還未暴露的日本人渡部。
從這個場景來看,電影的人物對立關係是十分清晰的。
陸先生雖然是黑幫,但並不想當漢奸,他一口回絕了日本人。
沒想到身邊的張先生,卻張口問股份有多少。
談判期間,最怕同一方公開出現分歧,陸先生趕緊舉手製止了這場談話,並示意大家喝茶。
“喝茶”是表明陸先生釋放態度的一個標誌信號。
無論是第一次和周先生,還是這次和日本人,只要陸先生不同意對方觀點,就會端起茶杯。
這也從側面看出,陸先生行事的穩重。
這場會談中,與會人員的穿衣細節,也很有深意。
陸先生一襲黑衣,代表了他對日本人強硬的反對態度。
而張先生則穿了對比明顯的白色長衫。
他對日本人顯然想要迎合。
談判不歡而散,但日本人意識到,張先生可能是突破口。
而阻礙他們開設銀行的陸先生,則應該除掉。
電影《教父》裡,毒梟索拉索爲了清除障礙,選擇對老教父當街行刺。
《羅曼蒂克消亡史》裡,日本人則選用了“下毒”。
但沒想到中途暴露,被陸先生的管家王媽現場察覺,王媽也因此中槍身亡。
陸先生氣不過,請示了王老闆,準備約日本人吃頓飯,順便報仇。
爲了打消日本人的懷疑,陸先生決定將飯局,定在自己妹夫開設的日本餐廳裡。
飯局當日,陸先生和日本人早早到場,唯有張先生遲遲不到。
這裡有個很有意思的鏡頭值得玩味:陸先生和日本人都帶了自己的保護衛隊。
陸先生這邊,高馬仔和童子雞懶懶散散,兩人還在比自己腳的大小。
甚至這個節骨眼上,高馬仔還給了童子雞一把鑰匙,告訴他在四馬路三十八號二樓,是可以破身的地方。
鏡頭一移,日本人身着軍裝,列隊整齊,透出一股殺氣。
這一定程度上,是程耳在暗示,當時整個上海,對於日本人的侵略,其實都是一種鬆散的毫無防備的狀態。
那種舊時代下的羅曼蒂克,在消亡前夕,甚至都沒有一絲一毫緊張起來的神經。
之後張先生雖遲但到。
當高馬仔和童子雞去迎接“自己人”時,車裡卻伸出幾把衝鋒槍,門外隨即血流成河。
與此同時,日料店裡,槍戰也在進行。
一通亂戰後,陸先生活了下來,並親眼見證了自己妹夫被日本人“槍殺”。
此時的陸先生,還矇在鼓裡,並不知道自己的親妹夫,纔是策劃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回到府裡,陸先生髮現自己一家人,已被屠戮殆盡。
這段他茫然穿行在宏大公館中的場景,導演用了一組俯拍鏡頭,恢弘大氣,透着一股殘酷的美感,配樂是程耳自己填詞的《你在何處,我父》。
而同時出現的,還有對整個上海的俯拍。
一組蒙太奇,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對照。
在這裡,陸家即是上海。
日本人的侵略打破了舊上海的一切秩序,摧毀了這裡的所有物質遺產和文化根基,一切在頃刻間化爲烏有。
屬於上海的“羅曼蒂克”,就這樣消亡了。
而新秩序的建立,已經是二十年後的事。
陸先生出走香港,代表着舊秩序一去不復返,即便重新回來,秩序也不會死灰復燃。
到這裡,陸先生的故事戛然而止,一個名叫“小六”的交際花,開始成爲電影的主要人物。
02、
小六是個女影星。
生性灑脫,追求浪漫。
她的另一重身份,是王老闆的妻子。
顯然,小六是王老闆巧取豪奪,硬娶過去的。
在小六看來,自己在外面的風流,是對王老闆的一種無聲反抗。
程耳之前拍了茶局,麻將局,各藏寓意。
這次也通過一場飯局,提前暗示了小六的命運。
飯局上,所有男性,都穿着白色的中式服裝。
只有王老闆穿着黑色的外衣,顯然這頓飯的主角,應該是王老闆。
但在小六講故事的時候,鏡頭前面卻是渡部,暗示渡部,將“接管”小六。
另外,飯局中有一個細節特寫。
小六講故事的時候,自己的手帕掉到了地上,是渡部幫她撿起來疊好的。
這個手帕掉落的手帕,恰好和小六之後悲慘的命運,形成映射。
小六試鏡的電影叫《花好月圓》,片中要演一個死亡的鏡頭,小六問導演,角色到底是自殺還是被人殺死,導演說他不知道。
小六自己說,可能是歷經萬千磨難,最後活了下來。
這句話,又是小六之後命運的寫照,也透出一種悲涼的宿命感。
如願拿到大角色的小六,安分了一陣子。
可一進片場,又跟電影明星趙先生搞到了一起,還被登上了小報。
王老闆也是上海有頭有臉的人物,被公然戴了綠帽子,自然是不太高興的。
他和陸先生商量怎麼處理小六,先要殺,後又覺得沒必要。
最後的結論,是讓小六和趙先生永遠離開上海,走得越遠越好。
時間一長,大家忘了,丟的面子也就回來了。
這件事,被陸先生交給了自己的親妹夫渡部完成。
車子行駛到郊外,視線突然闖入一輛軍車,渡部一行不得不讓路。
軍車開着大燈,燈光照耀在小六臉上的那一刻,渡部從未發現小六如此迷人。
導演這裡爲什麼安排一輛軍車?
軍車代表着戰爭,渡部本身就是爲了戰爭潛伏的。
這麼多年來,他規規矩矩,以上海人的身份娶妻生子,那份對戰爭的狂野和對侵略的獸性,已經壓抑了太久。
此時他急需做點什麼來緩解這種慾望。
而小六耳朵上的櫻花狀耳釘,又加重了這種心理。
雙重刺激下,他一把揪下小六的耳釘,拿着帶血的櫻花在手上把玩。
渡部的性慾和殺欲,在此刻,一齊爆發了。
先殺死了車裡無關的人,隨後在車上殘忍強暴了小六。
其實往大了看,在這個場景中,渡部代表的侵略者,以一種野獸的姿態,無限釋放心中的侵略慾望,將舊上海建立的一切打破,進而將全部佔爲己有。
在這裡,小六和陸先生的命運,雖然分佈於兩個故事,但深刻完成了互文。
六和陸本就是同音同意,他們兩個人,一個男性,一個女性,代表着彼時上海的一體兩面。
或許我們可以說,小六代表着上海的肉身,而陸先生代表着上海的靈魂。
靈魂周遭的一切盡被屠戮,從此陷入無盡的消沉。
頗爲諷刺的是,第二天埋屍的時候,小六本有機會,用渡部不小心落在車裡的手槍,結果了這個兇殘的惡魔。
但她不僅猶豫了,還將自己宴會上掉落的那方手帕,一併交到了渡部手上。
遞出去的時候,小六就像鄭重交出了一個信物。
而渡部用它擦拭完血跡後,卻隨手扔在了荒郊野外。
我想,那時的小六或許心存僥倖,希望眼前這個強暴自己的禽獸,能誠心對待自己,給自己在這個亂世,一隅安身之地。
卻沒想到,禽獸改變不了本性。
也可以說,小六成爲性奴,某種程度上,是咎由自取。
永遠不要對禽獸抱有幻想,這是我們從戰爭中學到的帶血經驗。
《羅曼蒂克消亡史》穿插了很多人物,羣像戲也極爲精彩。
但故事的主線,其實就是圍繞陸先生和小六展開的。
當我們跳出這兩個人物,再看電影的主題,就會發現整部影片主題的深刻與宏大。
導演程耳曾說,影片有一部分主題,是在表達那個年代美好的部分,這也是“羅曼蒂克”的由來。
而着力點,則在於這些美好的部分,是如何消亡的。
這種美好,並非只是表面上的奢華,人物行事的裝腔作勢,以及對舊上海燈紅酒綠的直觀呈現。
更多是建立在舊道德和舊秩序上的一種情懷,一種古典的舊時的行事標準和社會文明。
比如高馬仔和童子雞僅僅是同爲打手的關係,卻願意爲他擋槍。
比如住在四馬路的妓女,可以用自己出賣身體掙來的錢,給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治傷。
比如看似柔弱的小五,僅僅因爲陸先生的一個囑託,就願意賭上性命,替他鋤奸。
再比如被軍統安插在陸先生身邊的王媽,在臨死的時候,還要優雅地放下手腕上的鑰匙,保全一個體麪人的尊嚴。
而當這種美好被徹底打破,那消亡的宿命,是極其殘忍的,也足以改變和顛覆整個上海。
戰爭讓渡部淪爲了殘暴的野獸,讓陸先生槍殺了自己撫養長大的親外甥,讓無辜的小六淪爲奴隸……
一切規則的重塑,都伴隨着“羅曼蒂克的消亡”,這也是這部作品,最真實的意義。
影片末尾,當陸先生再次進入自己的公館。
同樣的配樂,同樣的俯拍,只是鏡頭的運動方向,跟他逃離的時候相反。
滿地的屍體和血跡被白布代替,一種殘忍的蒼涼溢出屏幕。
一進一出,兩個簡單的動作,卻早已物是人非。
隨後當陸先生過關去香港,他第一次脫去長衫,穿上了西裝。
只保留了一頂尋常穿戴的禮帽。
但就是這頂遮掩顏面的帽子,最後他也沒能留住。
彎腰垂首、平展雙臂,他已經向這個新時代徹底投降。
他引以爲傲的體面,也終於在此刻,消逝殆盡。
03、
《羅曼蒂克消亡史》是一部兼具哲學思考和現實寓意的電影。
上流高雅和家國破碎神奇地共處一堂,個體飄零和人性之幽又讓人黯然不語。
只是在歷史的巨輪面前,這些都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長衫禮帽、胭脂紅脣、浪漫柔情,在一場大雪過後,終究還是歸於沉寂。
百年之後,當黃浦江上,再次有江潮泛起。
潮水拍打着江堤,濺灑出幾片稀稀疏疏的碎影。
些許生動,卻又一閃而過。
只剩在風中凌亂,掩泣,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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