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圈奇案解密:九死一生的吳先生

11年後的吳若甫站在舞臺上回顧起當時的自己,語氣平靜而又沉穩,此時的他剛剛過完自己52歲的生日。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這句話用在吳若甫身上再恰當不過了。上世紀九十年代末,電視劇《牽手》熱播內地,吳若甫憑藉在其中的精彩表演走紅大江南北。在這前後,他曾塑造多個軍人、警察的角色,被稱爲警察形象代言人。然而,多次扮演警察的吳若甫,卻在2004年遭遇綁架,真實上演了一場與綁匪之間的生死較量。

時隔11年,導演丁晟把吳若甫的這段經歷拍成了電影《解救吾先生》。吳若甫在電影裡也有演出,只不過他不是演自己,而是演一個11年前第一個衝進現場營救他的特警曹志剛現實中被綁架,大銀幕上,他扮演自己曾經的救命恩人,上天大概是最好的編劇。

在《解救吾先生》的全息投影發佈會上,扮演吳若甫原型劉德華缺席,而吳若甫在黑暗的舞臺上處變不驚,話都給了劉燁和王千源等人,自己只是在一旁默默聽。

“唰唰”,電影結束,字幕滾動,影院各個黑暗角落裡響起了掌聲。9月21日晚,在CBD的萬達影城中,《解救吾先生》的首映場9號廳爆滿,這個影廳裡有一羣特別的觀衆——北京公安。導演丁晟請來了當年參與綁架案營救的刑警和參與這個案子的很多人員,“我非常相信他們會覺得,看這個片子,當年的特警,太刺激了。”

2004年2月2日晚,元宵節的前一天,春節氣氛還未褪盡。吳若甫與製片人陳勇以及一位香港導演和北京電視臺的某製片人一起在位於兆龍飯店對面的豹豪酒吧洽談一部電視劇。午夜過後,大約1點左右,四人從酒吧出來。這時三個人突然出現在吳若甫的寶馬車旁,他們出示了警官證後聲稱,吳若甫的車是一輛撞人肇事逃匿的車輛,並要求吳若甫出示駕照。吳若甫事後接受採訪時稱,他一開始真的以爲是警察,一邊出示駕照一邊解釋道:“你們肯定是弄錯了,我這人別說是撞了人,就是撞了木頭也不會逃走。”但三人堅持要帶人走,吳若甫馬上予以拒絕,“我現在不能肯定你們的身份。要不我們現在打110報警,來了警車我們一起走。”一說打110,對方馬上翻臉,掏出手銬準備強行鎖人。吳若甫和朋友開始與三人撕扯起來。期間,三人給槍上膛,“動作都非常迅速”,“上膛那時候,他們完全是一種瘋狂的狀態了。”穿了21年軍裝的吳若甫對槍的真假,對上膛時有子彈和沒有子彈的聲音,非常敏感。“我當時一看,這要是真開了槍,我這幾位朋友肯定出事。”

於是,吳若甫馬上表示:“我跟你們走。”

就這樣,吳若甫被兩人押上了一輛桑塔納的後排座,另一人負責開車。一上車,吳若甫的頭便被強行摁下,他無法看到車外。“當時車開得飛快,轉彎時幾乎根本不減速。” 找機會逃跑的念頭,從上車後不久 就盤桓在吳若甫腦裡。因爲左右、前邊,包括司機的位置都是綁匪,而且幾人一直拿槍對準吳若甫,所以他並沒有機會。大約40分鐘後,被帶到經過周密佈置的小屋,吳若甫才明白,他是這夥綁架者一番陰差陽錯之後的對象,而他也不是這夥綁匪的第一個獵物。在那裡,他看見了另一位被綁架來的20歲左右的青年杜慶疆

幾名綁匪是慣犯,本來想綁架一輛奔馳車的車主。有人從酒吧出來,幾人看到一個熟悉的臉,仔細一看是吳若甫。“按他們的話講,不綁你綁誰呢。然後告訴我,你認倒黴吧,你要是配合我們的話,你就能活着。他們說這話的時候,狀態不是電影裡面說凶神惡煞的(那種),很平靜,非常平靜。”

小屋裡沒有任何取暖設備,吳若甫和杜慶疆被凍得直哆嗦。兩人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只能聽到飛機起落的聲音,“我當時判斷,這裡離機場不遠。”而從始至終,吳若甫和杜慶疆的腳和手都被鎖鏈死死鎖住,被救之後吳若甫從警方那裡知道,自己身上鎖了9把鎖。

整個過程,吳若甫並沒有時間和機會思考害怕這件事。“這可能跟我的年齡、經歷和個性有關係。”他仍然一直尋找逃跑的機會。“我也試着在蓋着被子的時候,能不能夠用最大的力量去掙脫。但完全沒有可能。他們這些人都蹲了很多年的監獄,能夠鎖得很牢。”他只能繼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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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了很多經典的警察形象的吳若甫,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在真實體會一次“警匪遊戲”

“他們好像也不迴避我們。他們商量事情,甚至也跟你說話。”吳若甫才知道,原來綁匪綁架杜慶疆是看他開黃色奔馳跑車,以爲杜是公子哥,“沒想到就是一個司機,綁錯了。他們特別惱火。商量說,天亮把他埋了。我知道天亮之前要發生什麼。我跟他們談判之前,他們把那個小夥子拉過來,把我們倆銬在一起。”當時在吳若甫的印象裡,杜慶疆長相英氣,年齡不大。“真不忍。我跟他們談,如果能保住他的生命,不殺他,那我可以再多給錢,把我一生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

綁匪開始讓吳若甫給家人打電話,剛開始要求打電話對象是吳若甫的父親,吳稱父親已經過世。“他們問我有沒有哥哥姐姐嗎?我當時想我不能說出我姐姐,但如果再說沒有哥哥的話,他們不會相信,因爲在我這個年齡,獨生子女非常少。所以我說有哥哥,但是他在外地。我也沒有說出我哥哥的身份。我說我哥哥只是一個工廠的小技術員。後來我還說了謊話,說我跟我哥哥感情並不好,我爸爸去世時連一個墓碑錢他都不願意出。其實我哥哥不是這樣。我哥哥非常好,他的事業應該比我好。但是我覺得我不能把我哥哥扯進來,因爲我們這個家就我們這兩個孩子,丟一個還有一個,所以不能。”

最終,吳若甫給自己一個能力較強的20多年好友李立(化名)打了電話讓他取錢。李立與吳若甫是多年摯友,李妻並未阻止,只是在出門前特意給李立穿上了一雙紅襪子。

當然,李立最終並沒有去提款,而是與警方進行合作。

綁匪拿了錢會不會放人,吳若甫的把握並不大。丁晟瞭解到的是,吳若甫在儘量誘導綁匪守“江湖規矩”,儘管後來他知道綁匪拿了錢也要撕票。“因爲他比劫匪大,又是個明星,劫匪比較客氣。他們在劫匪早晨起來去銀行取錢之前聊了一宿,什麼都聊,劫匪就是吹牛逼,他呢講了他自己對很多事的看法。” 在丁晟眼裡,吳若甫是一個非常成熟的人,“他非常知道要怎麼樣跟劫匪相處。第一不要激怒他,儘量的配合,是爲保護自己。不要讓別人覺得你很聰明;你還要在這時,觀察對方的很多特徵;另外,要儘量給你的家屬和朋友暗示、報警。這些事吳若甫都做了。”

吳若甫還兩次暗示杜慶疆,提醒他不要激怒綁匪。 “剛開始他們是有敵意的,也很緊張。好像我能夠起到、做到讓他們不緊張,跟他們開玩笑。”

2月3日晚上7點左右,也就是吳若甫被綁架17個小時之後,疑犯王立華駕駛的車輛被北京警方發現。隨後,偵查人員將準備開車去拿贖金的王立華一舉抓獲,帶進了朝陽區勁鬆派出所。

起初,王立華只承認吳若甫是他們綁架的,但始終不肯說出藏匿地方。直到當晚10點多,王立華突然向警方提出要見一見女朋友和他們養的一條寵物狗。這是疑犯鬆口前的唯一要求。深夜11點多,當所有綁匪都昏昏欲睡時,小院所有的窗子和門,在瞬間突然爆裂,“(特警)就飛進來了。太快了。一撥特警隊員去制服這個罪犯,一撥特警隊員前後左右用他們的身體把我埋在中間。他們已經知道對方有手雷,怕瞬間拉響了。他們用血肉之軀搭成人牆。”吳若甫清楚地記得,衝進去的一瞬間,刑警總隊隊長,特警隊的隊長在他的左右,和他抱在一起,說的第一句話是“若甫別害怕,我們來救你了”。

“被救那一刻,我們屋子裡有一個綁匪在看守我們。他們有手槍也有手雷。”負責偵破此案的北京市公安局刑偵總隊特警支隊支隊長孫連輝後來介紹,這些槍中包括蘇制AK47、運動小口徑步槍、蘇制TT式手槍和一枚貨真價實的鬆髮式手雷以及上百發子彈。

另一名被綁架的杜慶疆回憶起吳若甫,更多的是一份感謝。

被解救出來之後的兩天,吳若甫和杜慶疆沒有見面。後來吳若甫接到了杜慶疆的電話,“‘吳大哥,我特別想見你。沒你,我就不可能活着了。’他說,‘我媽媽要跟你說兩句話。’他媽媽叫了一聲‘吳先生’就再也沒有說話,一直在哭。然後他的女朋友也接了電話。”

驚魂22小時之後,吳若甫表示他最感謝的就是北京警方,並在之後的警方通報會上,給北京警方獻了花。而他也在事後向母親和遠在國外的姐姐輕描淡寫地述說了整個過程。

這起轟動京城的綁架案,最後直到解救出人質那一刻更是一顆子彈都沒有發射,而在這之後吳若甫通過諸多媒體還原口述過當時的過程,等到的更多的是衆人的非議和猜測,甚至有人曾不斷質疑吳若甫是不是在借這件事情炒作,就此之後吳若甫選擇了沉默,直到這件事情不再發酵。

導演手繪“吾先生”人物關係圖。

“我覺得這個電影是等着我拍呢,我真是這種感覺。”2004年,吳若甫被綁架解救之後,丁晟從電視中看到了這個新聞。“綁架的人質是個大明星,當時吳若甫還是挺紅的,而且還有另外一個人質,兩人不認識。”

當時的丁晟還是一個廣告導演,“電視上好多專題,你躲都躲不掉,打開電視,那段時間老播這個,還有報紙。”丁晟記得最清楚的是,綁架案中,反派特別囂張,還有翻牆突破進入營救的刺激感。“那個場景紀錄片沒拍到任何動作,但是你光聽聲,那種特別晃動的那個感覺,讓你覺得特別刺激。”“還看過一個採訪,這幾個反派之間勾心鬥角的,抓了以後,誰都算計誰,哎,我覺得太好玩了。”但當時丁晟覺得這一切與他無關:我是一個廣告導演。

丁晟聽後來了興致,一打聽這個真實案件還沒被拍成影視劇。“這麼好的事兒還沒拍成?這個案子太適合這個長度的電影了,不管因爲什麼,我說我往這兒突,我往前衝,看能不能拍成。”

但請吳若甫是一個非常非常艱苦的事。丁晟打聽,在這場遭遇之後,吳若甫行事低調,接戲也不多,也不愛接觸陌生朋友。丁晟想了辦法,在這之後,吳若甫和曹志剛每年要見十幾次面,經常一起聊天,成了好朋友。“讓曹志剛請他出來,因爲曹志剛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啦,第一個衝進去的。”

開拍前半年,丁晟開始請曹志剛做中間人邀請吳若甫。第一次吃飯約在一家酒店,丁晟一開始就察覺到吳若甫的敏感,“我一聊他就知道我想幹嘛。我是一個導演,還剛導了個警匪片,又跟他聊的全是當年的那個事兒,他很知道我要幹嘛。我跟他說,哎呀,我說你要能演就好了,是吧,他就說算了吧,我記得那種感覺就是算了吧,就聊點別的。”

丁晟完全能理解吳若甫的拒絕。當年,這個事件被稱作“明星綁架第一案”,後來香港導演,內地導演,很多人曾找過吳若甫,都被他拒絕。“他拒絕了那麼多,現在見了一個比他年輕的一個小弟又想拍,沒有什麼可以吸引他的。”

丁晟只剩一個字:磨。“去他家裡聊天,送禮物。給他看我的作品。有一段時間就聊聊聊,就聊到怎麼拍了,我就覺得就有戲了。他最後就同意了。”這個工作丁晟做了大半年。

已被執行了死刑的主犯王立華在最後一次走上法庭時的神情讓人難以解讀。

可作爲電影劇本,原始事件可能不足夠精彩。丁晟從警方瞭解到,“吳若甫綁架案”最終抓獲團伙19人,3人被槍斃,但整個案件的跨度很長。“我在片子裡面是前後20天,之前25天買槍,之前20天綁第一個。但在現實生活中,這個事兒是半年週期,他在第一年的9月份綁了一個人,撕票了;第二年的2月份才綁第二次案件,他集中的就是在中間差不多有四五個月,這個人是消失的。我就把這個案件濃縮。”

事實上,這一次及時成功的人質營救在當年,從最開始知道綁匪持槍到最後抓捕綁匪,都沒費一槍一彈,手雷也沒有爆。“當然這是一個經典案例,這麼強的一個悍匪,把他們全都制服,沒有開一槍一彈。但是就沒有那麼好看了,這也是制約我的東西。”丁晟也瞭解到,在被綁期間,吳若甫和杜慶疆兩人其實都比較貧。“原型他是這樣的,他倆我都採訪了。他倆互相覈實了很多對方記不清的事兒。總的來說他們比較平靜,很小心的跟劫匪談判。用杜慶疆的話來說,沒捱打,用吳老師的話說,沒流一滴眼淚。”

但從現實搬進電影,丁晟都在尋找依據。

當年吳若甫曾有機會拿到一杆槍,“因爲他當過兵,他懂槍,但他瞞着這種身份,比較配合,就不會被打。後來綁匪可能放鬆了警惕,有一次他出門,把一個槍放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但是他自己的判斷,他覺得他夠不着。而且如果夠被發現了,他前面取得的信任就沒了。這是一個依據。”

電影主題曲《小丑》也是被綁期間,吳若甫唱過的歌。但與現實不符的是,其實吳若甫唱了很多首歌。“杜慶疆說的,他唱了好多首,還有鄧麗君的歌《我只在乎你》,當時太悶了,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了,他也沒話說了,因爲你知道他們在一塊關了20多個小時,也睡不着,就在那耗着。”《小丑》是最有代表性的,吳和杜都記得。

“但勒他脖子是沒有發生過的。”丁晟希望增加戲劇衝突,“他們的爭吵,毆打這都是沒發生過的。但隨着戲寫,這是有可能發生的,如果警察來晚一會兒,只要那個電話響起來,或者說只要過了那個點,他們約定的是12點,如果12點還沒來電話的話,他們就會把他們勒死就走了,就跑了。”

丁晟說,自己只是把有依據的事展示出來。“你說真正的警察突進去的時候,當年他們是帶號的,沒有那麼大警惕。但現在呢,我就需要讓觀衆其實也要滿足,觀衆不希望警察弄那麼大動靜進去以後原來沒多難,那多沒勁呀。”

影片的最後,劉德華飾演的吾先生給綁匪華子送了一籃蘋果。做這個處理丁晟也有事實前提。

當年吳若甫被綁期間想抽菸,幾個劫匪手裡的煙都不是他喜歡的牌子,他也不抽。第二天早上,綁匪頭目讓手下出去給他買一包煙。吳若甫被解救之後,“他知道綁匪要被槍斃,他有一個願望,他想給這個華子送去一條他喜歡的煙。我當時說你爲什麼要送啊?他說他就想跟他說,哪怕你有一點很小的善念,也是有回報的。雖然聽上去有點說教,但是吳若甫老師腦子裡想的就是這件事,最後沒送成,因爲警察覺得沒有必要。這對吳若甫來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遺憾,我在電影裡給你實現了。我拿蘋果代替那個煙。因爲我是很討厭煙的,我不抽菸。”

丁晟認爲,電影裡兩名人質的所有行爲都有依據,“我只是把他放大了。儘量讓它不生硬。”丁晟說,這部電影真實度70%,“整個事件是真的,所有的大的時間點全是真的。”

如今已經遠離演藝圈的吳若甫和妻子女兒過着平靜的生活,卻時刻感激着每一個救過自己的警察。

丁晟找到吳若甫時,第一想法是“你要能演你自己就好了,他就覺得他演他自己是不合適的。爲什麼不合適?確實不合適。”

丁晟後來也給自己找到了說法:自己演自己他必須要保證真實,但是周圍全是演員,綁匪也是演員,警察也是演員,只有他是真的,其他的全是假的,很難演。而且觀衆會出戲的,除非是這樣的,我找一些綁匪,我找一些罪犯演,我找一些真警察演,那個感覺氣場對,你知道吧,但是現在不對。另外,很容易讓別人覺得,你是在美化你自己,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沒有發揮空間了。後來丁晟放棄了讓吳出演自己的想法。

飾演綁匪頭目的王千源和吳若甫也是舊識。王千源上大二時就跟吳若甫在一起拍戲,吳若甫演男一號,王千源演跑組的演員。當時聽到吳若甫的經歷,王千源“很震驚”。

“你自己(被)綁架了,親身經歷,你自己又在裡面演了一個角色,你覺得是行爲藝術嗎?”王千源認爲吳若甫參演這部電影是一種行爲藝術,“比別人脫光了在天安門站兩圈還值得尊敬”,“是一種勇敢的經歷。他的思維不是說讓你們看看這個故事,他是讓你們看看,生命是多麼可貴。”

吳若甫並未出席9月21號首映禮的紅毯儀式,但出現在了見面會上。在公安專場影廳裡,吳若甫再次感謝了北京警方當年的救命之恩。看過電影后,《失孤》導演彭三源在長微博說,“吳若甫親手解救了‘吳若甫’,而不是華仔扮演的‘吾先生’。當他扮演的那位警官成爲‘第一個上’解救吾先生的人,他解救了案件發生以來的他自己。”

2004年綁架案發生後,一段時間內,關於綁架的報道鋪天蓋地,作爲當事人,吳若甫不得不一次次被媒體拉出談劫後餘生的經歷和感想。在這之後,吳若甫漸漸淡出,鮮少接戲。也許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在綁架案後兩個月,吳若甫認識了現在的妻子劉莎莎,兩人相戀並於2006年結婚,在2010年初,女兒吳冰清誕生。

2011年11月一個早上,吳若甫被一個電話吵醒,當年綁架案的總指揮原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長阮增義病危。吳若甫帶着妻女去見了這位當年的救命恩人,守候到最後。妻子劉莎莎後來在節目中哽咽,“能有冰清,沒有阮局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