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皇室的尿布外交：N for Nappy Diplomacy
今年3歲的喬治小王子，受到的國際關注依舊無人能及，不僅成爲英國製造的最佳品牌代言人，還是「尿布外交」的形象大使。 圖／路透社
最近有個有趣的新聞——在芬蘭行之有年，提供給孕婦的社會福利「寶寶盒」，在世界上其他地方成爲話題。有的是創業家看準商機，讓準爸媽可以訂購一盒郵寄到府；有的是政府打算見賢思齊，例如蘇格蘭政府便宣佈從2017年起，讓產婦獲贈一隻寶寶盒。此盒子堅固耐用，剛出生的寶寶還可睡在裡面，裡頭的物品則包括嬰兒服、尿布等必需品，讓爸媽不用爲了購物傷腦筋。
雖然這政策在芬蘭推行已久，不過就我觀察，真正聲名大噪，其實是因爲喬治王子出生前，芬蘭政府送了一盒給英國王室的緣故。 經由媒體披露、追蹤這背後的立意，也讓芬蘭寶寶盒一炮而紅。這份禮物不但讓芬蘭政府做到外交禮儀，也展現了令人驕傲的社會文化。誰曉得尿布奶嘴們，也可以做外交？
「寶寶盒」就像是一個父母起始組合包，盒子堅固耐用，剛出生的寶寶還可睡在裡面，內容物包含嬰兒服、尿布等必需品，讓爸媽不用爲了購物傷腦筋。 圖／美聯社
▌ 喬治小王子的高人氣「尿布外交」
不過真正厲害的「尿布外交」還真是得歸功於未出生就吸引全球矚目的喬治王子本人。全名爲「喬治˙亞歷山大˙路易斯」的小王子，生於2013年7月22日，一個炎熱的夏日。各國媒體早早自7月初便在聖瑪麗醫院外架好攝影機跟梯子，爲的就是要捕捉皇室嬰兒出生的相關新聞。
儘管歐洲其他王室不乏漂亮可愛的小王子小公主，這位英國王室的繼承人、已故黛安娜王妃的第一位孫兒，受到的關注依舊無人能及。無論是他出院時所使用的嬰兒包巾、汽車座椅，都成爲明星商品，如同母親劍橋公爵夫人爲時尚界帶來的「凱特效應」，她身穿的服飾一曝光，往往造成搶購風潮，喬治和夏綠蒂亦成爲英國製造的最佳品牌代言人。
在皇室的刻意安排下，小王子的公開活動並不多，多半隻在重要場合，纔有統一發布的照片。而這些照片往往攻佔媒體版面和社羣媒體，無遠弗屆。儘管如無意外，喬治王子有朝一日將成爲國王，現在的他仍舊是個三歲小孩；正因如此，在嚴肅的外交場合、儀禮慶典中，看到他與其他小孩無異的舉止反應，往往讓這些活動更顯得有趣，或許還增添了出乎大人意料外的驚喜。
今年4月，喬治王子在肯辛頓宮與訪英的歐巴馬總統會面，根據報導，王子被允許「晚十五分鐘」上牀睡覺，好讓他可以親自向歐巴馬總統致意，謝謝歐巴馬在他出生時所送的木馬。照片中，王子穿着睡袍，一副就是快上牀睡覺的打扮，還被歐巴馬拿來作爲白宮記者晚宴上自嘲的材料：
美國總統歐巴馬，曾送給喬治小王子玩具木馬。 圖／路透社
3歲的小喬治沒理會加國總理杜魯多的握手，一週後又對一名加拿大少年的擊掌興趣缺缺，媒體認爲小王子剛下飛機就打呵欠，應該是時差導致小喬治冷淡。 圖／美聯社
又如九月底他和父母、妹妹夏綠蒂公主出訪加拿大，面對加國總理杜魯多蹲下來想跟他擊掌，小喬治出乎意料地彆扭搖頭，不管是擊掌或握手都不肯，顯然有點不給面子。倒也有細心的媒體發現小王子剛下飛機就打呵欠，解圍說喬治的冷淡應該是時差導致，不是刻意冷淡。
雖然小孩子的反應經常無法預料，不過有小王子和小公主出席的場合，亦是經過事先縝密的安排和規劃。例如喬治王子兩年前，未滿一歲即出訪澳洲及紐西蘭，首次安排的官方活動，即是精心挑選出生日期和他相差不遠、來自紐西蘭當地各種家庭背景的十名寶寶們聚會（playdate）。即使是世界上許多小朋友都有過的聚會形式，在外交場合中的設想依舊得處處考量。這十個家庭反映了紐西蘭的文化背景，還包括領養孩子的同性戀家庭，以及當地的毛利族家庭。
又如他在雪梨的塔龍加動物園與一隻也叫喬治的兔耳袋狸屬（Bilby）相見歡，初次見面就想要抓住牠的喬治王子，更讓這瀕臨絕種、受到威脅的動物吸引全世界的目光。如此安排，讓他的高人氣成功地爲兔耳袋狸屬的保護工作加持。
喬治小王子的高人氣，成功地爲瀕臨絕種的兔耳袋狸屬保護工作加持。 圖／路透社
▌萌翻全世界：皇家童年的公衆外交
帶着年紀這麼小的孩子長途飛行，對任何父母都是挑戰，更何況是兩位未來國王同行。一般來說，王位繼承人很少一起旅行，想這麼做，必須得到女王同意。 這也並非第一次有王位繼承人跟着爸媽進行尿布外交，早在1983年，十個月大的威廉王子，便曾伴隨着查爾斯王子和戴安娜王妃出訪，還在衆媒體面前表演爬行、玩着紐西蘭著名的玩具buzzy bee。
蹬着胖胖小腿的威廉在毯子上爬行及玩玩具的照片，上了全球報紙的頭版。選擇帶着威廉出訪，查爾斯和戴安娜彰顯了對於養育王室下一代的不同作法，有別於讓保姆或監護人擔起大部分的照護工作，親手照護孩子更顯示出打破宮廷傳統、注重親自實踐的教養風格。
根據歷史學家Carolyn Harris的考據，英國王室帶着下一代進行長程出訪，其實是相當晚近的事情。中世紀時的國王及王后若巡視領土，孩子們通常會託付給信賴的貴族們照料。即使維多利亞女王曾帶着兒女出訪，也多在歐洲地區。在十九世紀以降，大英帝國的版圖擴張，若是國王及王后進行出訪，年幼的小孩也常被留在家中，一分離就是數個月之久。在伊莉莎白女王二世還是嬰兒時，他的父母喬治六世夫婦，也曾因爲訪問紐澳與她分開六個月。
1983年，十個月大的威廉王子，曾伴隨着查爾斯王子和戴安娜王妃出訪，蹬着胖胖小腿的威廉在毯子上爬行及玩玩具的照片，上了全球報紙的頭版。 圖／New Zealand History
選擇帶着孩子出訪，查爾斯和戴安娜彰顯了對於養育王室下一代的不同作法，親手照護孩子更顯示出打破宮廷傳統、注重親自實踐的教養風格。 圖／Shutterstock
想來也因爲旅行工具的進化，讓這些小王子公主們的隨行變得可能。至於帶着兒女旅行爲什麼如此重要？難道王室沒有其他人可以出門做外交了嗎？Carolyn Harris認爲這有助於拉近王室成員與一般人的距離，無論背景爲何，地主國的國民都能夠有機會連結自己與王室成員，成爲重要的人生經驗。
我還是嬰兒時曾跟喬治參加同一場遊戲聚會！
這與目前各國所致力的公衆外交（public diplomacy）相同，強調與一般大衆溝通，利用媒體傳播創造影響。與他的父親相比，喬治生長在手機、社羣媒體、網路蓬勃發展的時代，各種照片影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散播，英國王室也從善如流，不僅有自己的影音頻道，更頻繁更新、經營各個社羣媒體帳號。沒機會見到王子本人？沒關係，Youtube上早有粉絲上傳影片，可以盡情重播，還可追蹤最新訊息。
除了萌翻全世界之外，小王子、小公主的現身，也代表了王室的未來。伊莉莎白女王二世、查爾斯王子年歲漸長，帶着下一代現身，也展現了王位的傳承和活力。這對英國經營與大英國協成員國的關係更顯重要。包括英國、澳洲、紐西蘭、加拿大在內，大英國協中有十六個成員國以女王爲國家元首。然而尤其在澳洲及加拿大，成爲共和國、直接民選國家元首的呼聲經常出現，也象徵着對於該國國民而言，以英國國王爲尊的現狀未必是不變的必然。
對於延續王室體制而言，得到民意支持，亦也需要長期經營和努力。雖不知等到喬治成年、即位時，他所面臨的英國、甚至是世界局勢將是如何，不過在這當下，看着這位自出生時命運就註定與他人不同的小男孩，現在還夠享受無憂無慮的童趣和天真，仍然是件令人開心的事。
等到喬治成年即位時，他所面臨的英國與世界局勢將是如何？看着這位自出生時命運就註定與他人不同的孩子，現在還夠享受無憂無慮的童趣和天真，仍然是件令人開心的事。 圖／美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