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笑容NG拍33次！ 《熱帶雨》陳哲藝「折磨楊雁雁」：不能再交出6年前的表演
還記得金馬50那年，最佳影片頒給新加坡電影《爸媽不在家》，那是導演陳哲藝的處女作，打敗蔡明亮、王家衛等大師導演。等了6年，影迷纔等到他的全新作品《熱帶雨》，再度受到金馬將最佳影片提名肯定，更把楊雁雁捧上影后寶座。他笑說，從演員到工作人員都被他折磨得很慘，讓他們對他又愛又恨，而這部片不只單單是女性電影，更是他對男性的觀察，「碰到問題，先縮起來的通常是男生。」
▲陳哲藝《熱帶雨》與楊雁雁再度合作，也把她捧上金馬影后。（圖／記者周宸亙攝）
連續兩部作品《爸媽不在家》、《熱帶雨》，陳哲藝都在女性議題細膩描寫。被問到這些角色靈感來自家人嗎？他立刻搖搖頭，「我很愛做飯，也很講究細節，熬高湯會用冰了一個月的骨頭，我媽媽做菜太粗心了，居然說用清水加湯塊就好了，所以肯定不是從我媽媽那邊。」他又說，老婆有次忘記還他旅遊用的信用卡，導致他出國無卡可用，他氣到在電話中罵：「妳就是沒有我細心！」
▲導演陳哲藝對女性觀察細膩。（圖／記者周宸亙攝）
從上述做菜的講究，可知陳哲藝追求完美的態度，同時也展現在作品上。他承認，對演員的要求非常高，從演員到劇組人員都被折磨得很慘，「這次《熱帶雨》代表着6年過去，我在人生當中或是這幾年電影手法的成長、成熟，我對錶演這塊細膩度，要求比《爸媽不在家》好更多。」他向楊雁雁、許家樂說：「6年已經過了，我也成長了，你們必須跟我一起成長，不能交出6年前的表演。」他也把同樣的話跟工作人員說，他坦言：「對他們來說挑戰也很大，我痛苦，他們也很痛苦。」
原本《熱帶雨》一開始沒有想再找《爸媽不在家》的楊雁雁、許家樂，沒想到最後還是找上他們再度合作。爲了比6年前水準更高，陳哲藝不諱言：「用哄的、用罵的、用喊的、用吵的都有！」正因爲彼此都很熟，因爲《爸媽不在家》拍的是家庭戲，彼此都像是一家人，後來又一起到世界各地巡迴參加宣傳，變成很像一種親人的感覺，他笑說：「我跟他們的關係是又疼、又罵，可以又愛、又恨。」
▲《熱帶雨》劇照。（圖／好威映象提供）
拍攝時過程NG是家常便飯，楊雁雁光是一場曬完棉被看着天空的笑容，拍了33次，「因爲每一場戲的情緒不是單一喜悅或者傷心、痛苦，其實都是很多層次的，這個笑容帶着不捨、放下的心，也帶着一種包袱，不能太苦澀，又不能太陽光，所以這個笑容拍了好久。」剪接師原本也好奇爲什麼要拍這麼多，每一個take看完之後明白了：「只有到了第33個take，她就活起來了，就可以用了，情感就到位了，它是飽滿的。」
▲《熱帶雨》劇照。（圖／好威映象提供）
《熱帶雨》難免被扣上「師生戀」的主題，陳哲藝坦言：「不是一開始就寫『師生戀』，我寫劇本跟着角色走。」他對年近40歲、要到另一個階段的女性着迷，「這就是她碰到危機的故事，在婚姻、事業、家庭都遇上瓶頸，但是她要怎麼走出去？」他先寫出女主角的背景、工作，以及家庭狀況，「這個女人是完全沒有社交生活的，她的生活需要改變，誰可以伸出這個援手，給她溫暖？這個人不會在家裡，那一定是在她工作的地方，而她教的科目在學校不受重視，那不可能跟同事、校長，一定是個學生，寫到後來必然變成師生戀了。」
▲《熱帶雨》劇照。（圖／好威映象提供）
即使故事的主角是個年近40歲、面臨中年危機的女人，陳哲藝卻不覺得《熱帶雨》只是一部女性電影。他笑說，拍攝《爸媽不在家》才27歲，而拍攝這部片已經30多歲了，「我剛好結婚滿10週年，也歷經了婚姻的生活、生了小孩。不管是觀察自己的生活，還有周遭的朋友們怎麼處理婚姻，某些層面你看到我對女性的刻畫，其實男性的角色也是我這幾年的觀察。」其中一場戲，女主角的老公遇到家人打電話來，卻推給她接，自己不講，陳哲藝笑說：「明明就是你的家人，你卻丟給別人？」
▲《熱帶雨》劇照。（圖／好威映象提供）
《熱帶雨》當中老公直到婚外情都被老婆知道了，仍然選擇閉口不多談。陳哲藝笑說：「碰到大問題、很棘手或是糾結的東西，第一個縮起來的就是男生，選擇不去面對而是逃避；或是發現婚姻到了僵局，也不去討論是否結束或是離婚，反而是不回家。其實他不是渣男或是壞男人，而是男人不喜歡去做壞人，反而要女人去扮演這個角色。」他又說，不只是她的老公，喜歡她的小男生也是一樣，「小男生出車禍之後，就跑掉了，也不會說去幫你，維護你、保護你。」
《熱帶雨》將於1月31日在臺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