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坐在書桌前發呆,看着手裡的複習資料,心裡震驚不已。
高考前,惹是生非的弟弟被人打斷雙腿。
我媽擔心我以後不會管殘廢弟弟,
不僅將我鎖在家裡,不讓我參加高考。
居然還喪心病狂給我找了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
我受盡屈辱而死,而弟弟安上了最貴的假肢瀟灑快活。
再睜眼,又回到了弟弟被打斷雙腿那一日……
1
我正坐在書桌前發呆,看着手裡的複習資料,心裡震驚不已。
躺在那骯髒雜亂的牀上嚥下最後一口氣時,我哭着祈禱上天可以開開眼。
憑什麼惡人可以置身事外,而我卻要受盡百般折磨。
沒想到,這個願望居然真的實現了。
我重生了。
「啊——我的小偉啊,你們這羣天殺的,兒子,兒子你沒事吧?」
窗外突然傳來我媽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我被嚇得一激靈,探出頭一看。
我不僅重生了,居然還重生在了弟弟被人打斷雙腿的這一天。
前世弟弟整日遊手好閒,惹是生非。
而我媽對他是百依百順,寵的他無法無天。
弟弟不好好上學,天天翻牆上網。
我讓我媽管管他。
她卻說不要緊,人生又不止上學這一條出路。
弟弟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交朋友,每天稱兄道弟,吃喝玩樂。
我媽卻說小偉小小年紀就能有這麼多朋友,真厲害。
在她的放任下,弟弟變得越來越放肆,膽子也越來越大。
不僅成天曠課,在學校打罵同學,甚至還捲入了社會上的一些鬥爭中。
他爲了所謂的兄弟情義,把對家頭頭的妹妹堵在了巷子裡拍下了不雅照。
轉頭就被人尋仇,當着我媽的面被人打斷了雙腿。
我媽的哀嚎聲很快就引來了左鄰右舍,一羣人嘰嘰喳喳的吵。
「先報警吧,這可是要命的事。」
「女人家家的懂什麼,別人家的事別摻和。」
平時弟弟沒少惹事,經常大半夜搞的左鄰右舍不得安生。
每次鄰居跟我媽說起時,她總是一臉無所謂。
有時候還責怪別人都是大人了,還跟一個孩子計較。
要是誰氣不過跟她爭辯幾句,她能吵的半條街都聽到。
久而久之,大家都習慣了她不講理護犢子的行爲。
這會兒真出了事,看熱鬧的比幫忙的多。
「還不快幫忙,你要眼睜睜看着你弟弟死啊,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冷血的女兒!」
眼看求助無果,我媽便把怒火全都撒在了我的身上。
事實上,下樓之前我就打過了急救電話。
但是我已經懶得跟她多說。
畢竟弟弟現在這個樣子,我媽都快心疼死了,說什麼都是無濟於事。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
但弟弟跟朋友的鬼火摩托車擋在了巷子口,司機找不到人挪車,耽誤了半天。
最後還是我出去,讓他們直接把車子給丟到一邊。
弟弟被擡上車後,我媽讓我也上車,卻被我拒絕了。
「這救護車後座太小了,弟弟現在需要新鮮空氣和穩定的環境,我還是坐公交過去吧。」
前世我就是這樣稀裡糊塗跟着上了車,結果路上醫生採取急救措施時,需要家屬簽字。
我媽推脫說自己暈頭看不清,讓我趕緊簽了。
那時候我傻乎乎地就簽字了,絲毫沒意識到,我媽把我當槍使。
後來她找醫院鬧事,口口聲聲說是我私自做主籤的字,沒有經過她的同意。
就連弟弟都以爲是因爲我,才導致他被截肢。
所以他才恨毒了我。
這次,我不跟上去,我倒要看看我媽怎麼辦。
2
原本以爲等我磨磨蹭蹭到醫院的時候,弟弟應該已經手術了。
可我太低估我媽的決心了,她硬是拖着不肯寫。
見我一來,立馬拉着我的手道:
「你怎麼這麼慢,快點的,你弟要簽字,上面的東西我也看不明白,你來籤。」
說着就把筆往我手裡塞。
一旁的急診護士皺着眉看着,不停催促着,說病人情況很嚴重,讓我們快點決定。
我擡頭看了看頭頂的監控,轉頭問她。
「弟弟的腿一定要截肢麼?真的有這麼嚴重麼?他才16歲,要是沒了雙腿可怎麼辦啊!」
我低着頭硬擠出幾滴眼淚,望着護士哀求着讓他們再想想辦法。
「求我有什麼用?剛剛在車上就讓你媽快點考慮,你們再拖下去,後果誰也說不好。」
護士沒好氣的看了我媽一眼。
我心裡知道我媽打的什麼主意,她前世就來過這麼一手,不就是爲了鑽這個空子想要醫鬧?
不過這次我不會再上當了,這裡是醫院,不怕沒有證據。
於是在我媽的催促下,我這才哭着在手術知情書上籤了字。
一路追着護士哀求着,一定要救救弟弟。
戲還是要做足的,不然還有什麼看頭。
弟弟做手術的時候,我聽到我媽偷偷在樓梯間打電話。
她的聲音壓的很低,生怕別人聽到。
「你這法子真有用嗎,等會兒我該怎麼說」
電話那頭,一道沙啞的男聲不耐煩的打斷了我媽的絮絮叨叨。
「就按我說的做,咬死了字不是你籤的,你什麼都不知道」
這聲音聽着挺耳熟的,好像是經常和我媽一起打牌的麻將搭子。
「你兒子腿就算做了手術也走不了路,還不如來點狠的」。
我媽點頭如搗蒜,顯然十分認同男人的話。
我捂着懷裡用來學英語的錄音機,悄悄地把這些話都錄了下來。
漫長的手術時間,我媽一直在那打着各種電話。
家裡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被她通知完了。
前世我媽把弟弟截肢的罪過,全都歸結於我身上,在親戚們面前大肆宣揚,博取同情。
說我沒看清楚,就胡亂簽了字。
而她自己卻扮演一副慈母的樣子,在弟弟的面前博取同情,挑撥關係。
周圍勢利眼親戚的指責讓我痛苦不堪。
可事實是弟弟的腿被那羣人打斷,反覆用車輪碾壓,再加上路上我媽一直不肯簽字。
一直拖着,早就沒了其他的選擇,只能截肢。
果然當弟弟被推着從手術室出來以後,當着那些親戚的面,我媽如同前世一樣,率先發難。
將護士手裡的藥品一把打翻,扯着嗓子乾嚎:
「我要起訴你們,黑心醫院,你們居然把我兒子的腿截肢了!」
「你們讓他以後怎麼活,不行!你們必須負責!」
護士被我媽翻臉不認人的樣子打的措手不及,反問道你們家不是簽字同意了嗎?
吵鬧中醫生也趕了過來,拿着我簽了字的手術知情單。
「這位家屬你冷靜一點,我們做手術是經過你們同意了的,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
可我媽擺明了就要胡攪蠻纏,她纔不會承認這個,只說是護士忽悠我這個學生籤的字。
她作爲傷者的媽媽什麼都不知道。
醫生被懟的啞口無言,周圍的親戚也開始七嘴八舌的給我媽站隊。
3
「念弟自己都還是個孩子,怎麼能簽字?你們醫院就是不負責任!」
「這事我們一定會追究到底!」
而我媽自以爲勝券在握,扭頭就要給我一巴掌。
如同前世一樣,把罪名都安在我身上。
可我現在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小綿羊,只稍稍往後一退,就躲開了她的手。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護士在同意我簽字之前,都已經反覆確認我已經成年。
這一切都不過是我媽的託詞。
見我躲開,我媽惡毒的咒罵脫口而出。
「你心虛什麼?害你弟截肢了,你滿意了?爲什麼不看着醫生,我不認字你也不認字麼?」
周圍的親戚也向我投來譴責的目光。
「媽,是你讓我簽字的啊!護士也說了,要是你早點決定,說不定弟弟的腿還能保住!」
眼看我不僅不承認,還不站在她這邊,我媽立馬就急了,又低聲說,
「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壞了我的好事,回頭收拾你。」
「你別瞎搞,那個複習資料80是不是,明天給你買。」
她衝我又是擠眉弄眼,又是威逼利誘。
無非就是讓我承認,我是被護士忽悠着簽字的。
可我知道,我簽字的事早就被監控記錄的一清二楚。
這麼做無疑是自尋死路。
如果我撒謊,等會警察來了,連我也得遭殃。
醫生見狀心裡也有數了,他們太懂這種家屬了。
立馬通知了領導,直接就報警了。
當着我媽的面,警察直接調出了監控視頻。
我媽是如何拖時間,如何等着我來,逼着我簽字的,都記錄得一清二楚。
前世是因爲在車上,沒證據,我才被她擺了一道。
這一次絕對不可能。
一場醫鬧計劃被迫結束,醫院裡的人看我媽的眼神都變了。
親戚們知道我媽拿他們當槍使,一個個拂袖而去。
氣性大的直接說以後要跟我們家斷了往來。
前世醫院是吃了虧的,不僅免除了弟弟的醫療費,還提供了單人病房,二十四小時陪護服務。
我媽似乎還拿到了一些賠償,每天都喜笑顏開的。
那些最後都用在了弟弟的身上,給他換了最好的假肢,繼續作威作福。
這一次她就沒這麼好運了。
弟弟術後麻醉時間過後,我媽第一時間把今天的事抖了出去。
尤其在說到我不肯爲她作證,什麼賠償都拿不到時,咬牙切齒恨不得吃了我。
弟弟也是一副氣憤的樣子,要不是身體動不了,估計就要上來打我了。
「醫生說你的腿早一點來,也許都還有得救,我也不知道咱媽什麼意思,在救護車上就是不給你簽字,非要拖到我來……」
「小宇,你也知道,你的腿就算是治好了估計也不能正常走路,如果說醫院真的賠錢……還是好大一筆呢……媽,你不會真的故意……」
我說着故作驚訝的捂住了嘴巴,裝作不經意猜出了我媽的意思。
被拆穿後,我媽惱羞成怒,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一個勁罵我惡毒,還讓弟弟不要相信我的鬼話。
可弟弟看向她的眼神,此刻也充滿了懷疑。
我媽心虛找了理由就走,只留下我看着弟弟。
我將錄音機放在牀頭的櫃子上,貼心的問弟弟要不要聽會歌,休息一下。
他不耐煩的說了一句隨便。
哦——,
那就聽點有意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