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的鈴蘭
電話撥通以後,12點的張老師在午休。難道我們真的把一切看得太重要了嗎?
獨居的時日,下班回程以手擦去所有沿途的建築。爬四層樓梯回到暫時的居所,四坪大的空間,房間包裹着我,是溫暖的洋流,辦公室像一個大型水族箱,家是一個…。馱着陽光回去,想起目前沒有家,誤闖三十巷咖哩,吃到類似家的味道。回到房間,只有冰箱的聲響,小而安靜,玩偶仰躺着。喜歡想像自己躺在水裡,平躺在牀上,想像自己遊着仰式徐徐前進。
把綠色的浴巾、小毛巾掛好,拿去頂樓曬曬,雖然陽光已褪去,至少可以吹吹晚風。自己散步到超市選購酪梨牛奶、兩根香蕉、ㄧ盒藍莓、ㄧ顆蘋果、一瓶焦香優酪乳、ㄧ罐青草茶、ㄧ組四盒的德國原味經典優格、兩碗泡麪、還有ㄧ塊肥皂。肥皂是非常要緊的。小屋沒有對外的窗戶,時間就停留在某個區間了。
希望有健康的心,可以陪愛我的人久一點。我想起了黃金瀑布、咖啡色的石塊、瑞芳小鎮像是一座隔絕噪音的山城。
每當十一月來臨時,遙遠的傳來木門傾軋的聲音,當母親從遠方傳來一些訊息時,我發覺遺忘自己還有母親,她在那遙遠、陽光不曾移開的地方找她的愛人。
拉緊衣服的回程,路過街上花店,買一支黃色的花送給自己,賣花的阿姨告訴我這是跳舞鈴蘭,「你仔細看、每一片花瓣都像是黃色裙襬跳舞中的少女。」
我們能不能記起最初木造砌起的那個家?我看見海的邊緣,如一片懸浮的泳池切面。缺牙的兒時記憶中,似乎沒有一個海洋是全然溫暖的,當我準備相信時又每次失望。她愛的是愛情,我們可能因此往後挪移,海洋是子宮,所以我一遍一遍回到原初的海洋。
檐雨傾瀉而出,一點點的不完美,有些微的空隙,就容易受損,試試接受它、注視它,妳不論怎樣都會是完好的。
即使花的生命有限,凋謝了也無所謂,它曾經很美,將喝剩的牛奶瓶當成花器,它們就這樣騰空飛起。如果心是一個平原,那可能有個地方鑿出井,然而值得開心的是,今天出了太陽,襪子能夠被曬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