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清高孤傲 《古劍奇譚》百里屠蘇感評

2010年8月3日：

以下大段無條理文字是在當時通關後心潮澎湃下亂打出來的，後來自己看得心驚，長而空洞，當時無心細細考慮語言和詳簡，只是爲了把心中的遺憾宣泄一番～現在看來，這記錄了自己一次真實的感動。

由於技術的發展和製作組經驗的積累，古劍奇譚場景畫面較之以往更顯立體幻美，3D人物直接表現動作表情（以前是在對話文字邊加上圖片表現的），劇情動畫多次穿插且製作精美，還有我認爲這次的情節非常豐富，前生今世的劇情安排合理。這一切都是國產單機遊戲取得難能可貴的進步，商業性固然不可避免，但從此中卻能感受到全體人員的用心和熱情。再次感謝你們！俗話說，人無完人，遊戲歲雖然仍存在小小瑕疵，但它們是你們前進的動力，也是我們明朝的希望。對於用心的作品，我永遠不會去苛責，希望你們繼續努力，夢想永在！

今日看到有消息說會出DLC，不曉得主劇情會不會有所延續。我很認同帶有遺憾美的結局更令人難以忘懷，但這一次，我寧希望不要經典，只求能得百里屠蘇復活，因爲同許多朋友一樣，蘇蘇和晴雪也是我玩仙俠RPG以來頭一次喜歡上的男女主角。

現實是殘酷的，那麼在遊戲的虛擬世界中，是否可得一次完美？

另，說點個人臆測。從結局我們得知，蘇蘇是太子長琴半身與昔日韓云溪二魂三魄成就的，若是找不到襄垣或解煞之法，蘇蘇遲早要散魂或墮落成魔。雖然蘇蘇的命魂是太子長琴的，但除此之外，太子長琴只是偶爾的夢境。韓云溪的所有記憶纔是蘇蘇真實的記憶。那麼，蘇蘇死去，散去太子長琴的魂魄，是否意味着這是再次重生的一個前提呢？蘇蘇再次重生，不帶煞氣，做回純粹的自己，雖然沒有當前的結局悽美，卻令人快意安心。不想去想，蘇蘇的命魂也許已經被歐陽少恭在青玉壇煉藥所耗盡，只是，將此當作心中最虔誠的祝願。

2010年8月1日：

2010年7月26日-8月1日，65小時，跟隨主角腳步，行走在古劍世界裡。

不同於仙劍系列，古劍是另一個故事，另一段悲情，另外一番刻骨銘心的回憶。慶幸這是一部全新的遊戲，網絡上與之相關的評論和周邊還不多，於是我能在未看任何劇透，併除名字之外對幾位主角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全憑一己感覺慢慢進行、慢慢體會。也正由此，不自覺投入太多感情，跟着主角們跌宕起伏，久難平靜，在此留下一份曾經感動的紀念。

當前百感交集，思緒紛雜，只想說說這部遊戲中我最喜愛的角色——男主百里屠蘇。

百里屠蘇外表端正英俊，天賦異稟劍術高超，性格堅毅果決，卻命途坎坷，身染煞氣，孤獨寂寞，通篇沒有絲毫矯揉造作，完全符合我的萌點。

他第一次出場於翻雲寨外大樹下，黑紅簡約的服裝，長劍在手，眼中平靜，無慾亦無畏；隻身獨闖翻雲寨大廳，救下琴川衆人，卻毫無得意之色，待人依舊禮讓。第二幕是於霧靈山澗誤撞正在湖中沐浴的風晴雪，他謹遵禮法誠懇道歉，漆黑眼瞳中充滿歉意，臉色微紅，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猥瑣。卻不料焚寂古劍被晴雪開玩笑取走，之後去琴川尋到晴雪取回古劍，再後來虞山芳梅林中遇晴雪偷襲，他從不生氣皺眉，事過即罷，只因明白此人並無惡意。相對地，在芳梅林夜宿中，尋他而來的天墉城弟子誣陷他殘害同門，他卻不如以往沉默，皺眉反駁，坦然講理。這樣一個通透認真的少年，無法讓人不心生好感，企盼他能在未來否極泰來，獲得幸福。

然而，隨着劇情展開，玩家慢慢得知，百里屠蘇並非僅僅揹負殘害同門一項冤屈，他幼時經歷家園被毀親朋全歿的慘劇，空有一身劍術卻失去對仇人的那段記憶，更有甚者其體內煞氣大盛，幾載之後便會危及生命。玩家不禁大爲感慨和心痛，尋常人若是經歷此間種種，很可能早就心智混沌，或混吃等死，或悲天憫人，或憤懣癲狂了。他卻能壓制煞氣帶來嗜殺心念，不斷努力尋找化解的方法。看到這裡對這個角色的喜愛之情加深，開始企盼能夠通過自己雙手爲他找到解煞方法，還他一個完滿人生。

到此爲止，百里屠蘇說話不多，言語中規中矩，然需向人請教時不吝言辭亦不做作，對他人真心相助也會道謝接受，他誠實正直，從不居他人之功。尤記得鐵柱觀禁地鎮妖中，他爲道義欲自請首先下水，後來仍是聽從陵越師兄決定靜靜等待，此時不語的他，是個雖然憂心但聽話的乖師弟，看不出半絲彆扭情緒。因爲陵越是正人君子，屠蘇真心敬他爲師兄。後來察覺情勢危急下水救人，找到渾身是血的陵越，屠蘇囑咐晴雪帶走衆人而孤身應戰。那刻連我都覺得屠蘇是準備捨身成仁了，但他卻對陵越說了一句簡短的話——“我此戰爲求勝，不爲求死”，令我大爲動容。因爲在江都城瑾娘算命中已獲知屠蘇命運爲大凶，無法可解，他卻能在短暫的悲哀後遇事依舊鎮定求生。其實，他並非如狂徒般不信命，但也不願如膽怯者就此自棄。即便自知命不久矣，也不輕言放棄，只因他知生命是上天賜予最珍貴的東西。至此，大愛百里屠蘇，願他終能解除煞氣，與風晴雪走到一起；與此同時，心中不安也隱隱擴大，因爲瑾娘說過，運多變，而命不可改。

再往後，衆人協力破除青玉壇陰謀，前往海中尋找仙芝，一番番應接不暇。過程中，衆人逐漸深識，成爲親密的同伴。祖洲之上，迷魂陣中，唯有心智堅定的百里屠蘇走了出來，進而遇到水中沉睡的慳臾，深入得知了太古紀事的前因後果。看到此，我不禁會認爲之前的猜想正確，屠蘇就是太子長琴輪迴中的一世。而上古紀事言，太子長琴落凡後寡親緣情緣，是否意味着屠蘇和晴雪終不能走到一起呢？遊戲已過大半，心中預感結局可能將如仙劍一般悲情。更何況慳臾告訴屠蘇，他體內封印着韓云溪與太子長琴各一半的魂魄，若解封則將散魂且無法落入輪迴，不解則終將被煞氣所蝕墜入魔道。如此進退兩難之局，即使心智堅定如百里屠蘇也忍不住略微流露悲傷迷惘神色。然而，慳臾又告訴屠蘇，不必過早絕望，尋找天下清氣所鍾之地，或能解煞。這句話也重新給玩家我帶來了星星之火般的一絲希望，虔誠祈禱奇蹟的來臨。

第四章，辛苦得來的仙芝終於成藥，屠蘇母親似得而復失，紫榕林外明志。在這些劇情裡，見到韓休寧復活時百里屠蘇唯一一次展露的微笑，發現母親復活是焦冥假象後屠蘇難以抑制的怨憤，以及在雨中對着虛像的喃喃自語，親手燃盡焦冥，與同伴們吐露事情始末等等，我看到了一個更加立體的百里屠蘇。他雖鎮定嚴肅，終有少年心性的一面；雖心智堅定，不畏孤獨艱難，也終有傷痛難忍與脆弱的時候。正是這樣一個不喊痛不怨命運而努力前行的人，偶爾無力抑制哀傷，才越是令人心疼。到此，種種的經歷，也使百里屠蘇更加明白生命的價值，想法和所作決定更加成熟。於是，紫榕林外，屠蘇改變初衷，懇請師尊紫胤真人允許他不再回天墉師門，而願順其自然，以有限的幾載生命走遍山川萬里看盡繁花，若最終無法獲知解煞之法，亦願意泰然離去。在這裡再一次感受到他對世事絕不輕言放棄但也不強求的性格，在逆境之下總是追尋最好的結果。最珍貴的是，他坦承人有七情六慾，有凡心塵念，卻從不願爲自己私慾而傷害任何人。大愛繼續加深，繼續祈禱奇蹟。

再往後，歐陽少恭露出真面目，衆人前往晴雪故鄉幽都拜見女媧大神，所有真相揭露。回顧之前劇情，江都瑾娘所言之命難改而運多變，慳臾說天下無奇不有或許解煞之法存在，至女媧大神親口告知屠蘇體內煞氣由來，並且若能找到始作俑者上古襄垣便可能化解，這些給了衆人，也給了玩家我大大的鼓勵，開始產生遊戲結局未必是悲劇，百里屠蘇和太子長琴也許終能結束厄運輪迴的想法。再往後一段，屠蘇與晴雪按幽都風俗以互贈泥人定情，相約此生一同走天涯，我心中的希望與角色一樣，被放到最大，慶幸屠蘇能挺過一次次的打擊，沒有被煞氣所吞噬，相信風雨之後一定能見到最燦爛的陽光。然而。。。然而好景真的不長，篙裡韓休寧魂魄的一席話，歐陽少恭的突然出現，讓人沮喪地發現，原來真相之中還有真相，纔是最令人心驚的。當年滅族之禍中韓云溪已被歐陽少恭殺死，卻被母親韓休寧以焚寂之力封以太子長琴之命魂，云溪得以復活，焚寂劍魂封印在云溪體內導致煞氣滾滾；而在我心目中本該高雅平淡的仙人太子長琴，落凡數千年後居然會是變得瘋狂貪婪的歐陽少恭。那屠蘇究竟算什麼呢？太子長琴的半身和死去韓云溪的一半魂魄？而當年韓云溪另一半魂魄，早已被吸入玉橫無**回。心中的哀傷慢慢擴大，如女媧所說，命運脫序，終不得再返常道，也許，百里屠蘇真的無法走出這個死局了吧。給了偌大的希望之後接踵而來的失望打擊愈加沉重，到這裡，我已經無法再保持希望，因爲編劇不可能讓這種顛覆天道輪迴的事情發生，唯盼打倒歐陽少恭之後，百里屠蘇的這一世，也是唯一的一世，能夠按自己的心意過得快樂幸福。如果不去想那遙遠的終局，這遊戲的結局也許還能夠算是完滿吧。

再而後百里屠蘇前往天墉城解除煞氣封印，僅剩三日散魂之期。看着陵越對屠蘇說，他繼任掌門之後會將執劍長老之位永遠保留，等着一個人從遠方回來；看着不明真相的芙蕖對屠蘇說，三年之後，師兄一定會回來的對不對；看着屠蘇在沉默之後，唯一一次以欺瞞之意說出一個“好”字；看着涵素真人與紫胤真人目送屠蘇離去，涵素真人自愧先前對屠蘇諸多誤解，贊其爲如鋒芒利劍不屑行陰暗之事的年輕人。看到此，心中哀慟不已，如百里屠蘇這樣認真努力的人，還是無法擺脫被歐陽逼迫，以至終被命運推至無可轉圜的地步，最終在進入死局時爲天下蒼生坦然選擇魂飛魄散。如果有人誤解他奉信我命不由天或是貪生怕死，之前纔會極盡努力的話，那真是錯了，他總是那麼清楚明白地選擇當前最好的道路，不躊躇不造作，從不吹噓自己的善念，甚至從不在乎是否能否留名。百里屠蘇亦是一個念情的人，他對師門，對朋友，對任何人，都光明磊落，雖然自請被逐，回到天墉城後對人依然以師門之禮相待，他雖看似有些孤僻，卻不會遺忘別人的善意。我無法不讓自己繼續期望奇蹟發生，如果一定要散魂，至少至少，讓他能過上最後三日快樂幸福的日子吧。

最終章，歐陽少恭一戰，程序出錯兩次。費了許多許多時間，終於勝利，長達7分鐘的結局動畫開始。許是最後一場戰鬥實在太長，期盼之情滿溢，我雙眼不敢離開屏幕一刻，漸漸的，心中哀傷不斷擴大再擴大。藍天之中，昔日戰龍慳臾脊背之上，大戰後的屠蘇虛弱地躺在晴雪身邊，遙遙望向天際，略帶感慨道，韓云溪，太子長琴，焚寂，百里屠蘇，這一生不知作爲誰而活，不過不管是誰，到這一刻，雖有遺憾，並無後悔……

這是百里屠蘇唯一一次略帶傷感的感懷，平靜地爲其不平凡一生劃下句點。在屠蘇閉上雙眼的那一刻，在屠蘇魂魄散出落入晴雪手中玉橫的剎那，終於忍不住落淚。怎料到，結局竟真的如此，竟然連一刻的安穩快樂都來不及感受，他，就此匆匆離去，魂歸玉橫，天地間再無跡可循。

最後的結局，也預示着太子長琴與水虺慳臾的太古之約終於實現，慳臾壽數將盡，太子長琴魂散而終結累世之劫苦，這一段因果終於完結，成爲傳說。

打完這長篇大論之後，心情平復不少。另一個理智的我說，其實，百里屠蘇並非最可憐之人，雖然命途坎坷，命數被打亂，但他短短的一生中，有一段童年烏蒙靈谷的無憂生活，有悉心教導的師尊紫胤，有惺惺相惜的師兄陵越，有一羣俠義知心的同伴，有一段遊歷江湖的經歷，更有幸遇上善良溫暖的女孩風晴雪，親緣情緣俱有所經歷，應是不枉此生了。更何況，所謂散魂之後無**回，其實，在閉上雙眼的那一刻，百里屠蘇已是前塵盡忘再無知覺，也許不知不覺，也算是他最大的一份幸運吧。如今，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想起，在歐陽少恭戰敗後，屠蘇並無欣然，反而走上前去，告訴歐陽先生，人唯有活着，纔可能經歷美好之事，他們也並非異類，只是會生老病死的一介凡人。他雖曾有恨，但早已放下怨憤，參透生死。正因爲自己即將面臨生離死別，更能體會到經歷累世，面對過一次又一次的生離死別的歐陽少恭其實是可憐的。對敵人，他尚能有如此心胸，可敬可佩。

相比而言，歐陽少恭累世的壽命，渡魂的痛苦，無邊的厄運，也許纔是最可憐的吧。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曾試想，如果他能淡泊生死，如屠蘇那般想法，只是走遍世間各個角落，看花開花落，不是也很完滿麼？畢竟也只能想想，做到又何其難，或許開始他的確是這麼做的，只是經歷了生生世世的別離後，纔會瘋狂地想抓住身邊的人吧。究竟何爲因，何爲果，已經分不清了，只有結局，纔是唯一的。

理智歸理智，情感上我依舊無法不爲百里屠蘇傷懷，也會這份傷懷還會持續很久很久，就如當年的仙劍一一般。百里屠蘇，他劍法高超卻並不清高孤傲，滿身煞氣卻並不怨天尤人，命途多舛卻從未自棄，深藏依戀卻不願拖累他人。

感謝創造這份感動的所有人員！（文：雪如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