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論廣場》聽懂「曉以大義」(施正鋒)

圖爲漢光演習。(中時資料照,範揚光攝)

大學第一次收到成績單喜出望外,興沖沖跑到行政大樓,選了一項農學院學生有資格的獎學金;辦事先生曉以大義,「同學,你的成績才80幾分,人家文學院的都至少90分以上。」相形見絀,不好意思堅持拿申請單。結果發現獲獎者的成績竟然比我低,此後,對於人家好意曉以大義,總是戒慎小心。

同班同學追了4年,預官鳳山步校結訓前嘗試挽回芳心不成,她的母親安慰,「如果沒有緣的話,就當做你的妹妹好了。」聽完人生頓時變成黑白,次日望着七幺四高地就是衝不上去。後來部隊移防金門,鍥而不捨,雙方魚雁往返各500多封信,不僅沒有兵變,還結成連理,一起出國唸書、回國教書。

時間稍微倒轉,掛階少尉一開頭分發雙連坡。揹着黃埔大揹包去報到,師長好心跟我說,「施排,師部相當複雜,我先送你到部隊歷練,再找你回來。」再笨的人都知道長官的意思,被派到最後一個營、最後一個連、最後一個排,所有病號、有前科或原住民弟兄相濡以沫,鼠牛虎兔都見識過。

碩士在愛荷華州大,內人則在伊利諾大學,聚少離多,企盼博士班能在同校。兩人指導教授幫忙美言,就是拿不到博士入學許可,建議我去政治系談談。華裔主事者於子橋直言該州財政不佳,除非自己帶獎學金來,否則不收外國學生,免得夜長夢多;他安慰道,「這不是針對你」。終究,夫婦都獲得俄亥俄州大獎學金。

曾經幫老闆蒐集被雷根提名當首席大法官的芮恩奎斯特言行,參議院的聽證會拿放大鏡檢視。當時,保守分子擔心黑人、西班牙裔選民踊躍投票,在隊伍旁惡意百般挑釁,質問「你會不會寫名字、會不會唱國歌、會不會背憲法?」弱勢者難免自慚形穢而卻步。芮恩奎斯特被指控干擾投票,辯說到場維持秩序。

話說友人的老婆經過國中校長培訓分發,教育局長好言相勸,這個位子是要留給議長的女兒,「你來了不會有好日子過」。她努力不懈,終於分發鄰近的縣,這次更狠,還要她寫切結書說自願放棄到任。既要將人家吊死,還強迫自己編織吊索。這種地方上的恩寵關係,出身軍公教家庭的人應該是深惡痛絕。

當年想要升等,抱着研究成果去人事室,院方硬是要我把東西取回,永遠忘不了被罵「搞不清狀況」的那一幕;這票人後來發現已登錄無法撤件,只好強行表決。隔壁系主任偷偷告訴我,「施主任,我們通常要幹掉一個人是3比2比較好看,因爲你太強了,只好5比0」。

經過指點,不要自以爲是,時間到了自然會通知送件。那天總算來了,我已意興闌珊,把所有資料丟給助理,連簽名都懶,由她刻印蓋章。我到東華的原因之一是教師年資失衡,盡心盡力,前後3年升了10名,包括當面難堪者。畢竟,升等看外審的專業評價,不該有其他干擾。

美國對臺灣的未來有各種想定,最壞的情況是撤僑,意味着放棄這個國家、聽任生靈塗炭。果如媒體所言,竟然強人所難要在漢光演習撤僑,又不是要練神功,豈有自宮的道理?

(作者爲國立東華大學民族事務暨發展學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