頻繁“踩雷”的浙商銀行,走出了浙江卻難以走向全國

編輯 | 虞爾湖

出品 | 潮起網「於見專欄」

一般而言,全國性股份制商業銀行,理應比偏安一隅的城市商業銀行更具競爭力。不過,起步較晚的浙商銀行,卻在很多經營層面,敵不過同在浙江的多家城市商業銀行。

過去10餘年間,憑藉“不走尋常路”的經營策略,浙商銀行實現了2萬億資產規模的蛻變。相比招商銀行等股份制商業銀行,浙商銀行可謂十足的“後起之秀”。

而且,2016年,浙商銀行成功登陸香港聯交所,2019年A股成功掛牌上市,成爲A 股市場最年輕的全國性股份制商業銀行,也是全國第13家“A+H”上市銀行。只是,就這樣一家巨無霸銀企,也經歷了公司高管頻繁動盪、股份過於分散導致數十億股票被拍賣等不堪的發展史。

尤其是同樣地處浙江省,卻在市值方面遠低於當地的寧波銀行、營收淨利潤增勢方面不敵杭州銀行。所幸的是,目前的浙商銀行業績、資產規模仍在增長,貸款不良率也在逐年下降。但是不容忽視的是,在浙商銀行2023年交出營利雙增成績單的背後,依然暗藏諸多發展隱憂。

業績增長背後,隱憂重重

據浙商銀行2023年年報,2023年該行營業收入爲637.04億元,同比增長4.29%;歸屬於股東的淨利潤爲150.48億元,同比增長10.5%。截至2023年末,資產總額3.14萬億元,同比增長19.91%。

截至報告期末,該行不良貸款率和撥備覆蓋率分別爲1.44%和182.60%,不良貸款率比上年末下降0.03個百分點,連續兩年下降。撥備覆蓋率比上年末上升0.41個百分點。資本充足率12.19%,較上年末提升0.59個百分點。

儘管浙商銀行過去一年的成績單並不算差。但是浙商銀行的發展隱憂仍在,在未來的發展過程中,這些隱憂甚至如同懸在頭頂的摩克利斯之劍,讓浙商銀行不能掉以輕心。

一方面,在董事長陸建強接棒後,因爲董事、監事等高管的頻繁變動,依然留有“後遺症”。按陸建強上任時間來統計,僅僅兩年時間,就有多名高管落馬出事或者離職。據媒體報道,浙商銀行高管離職,多因內部調整或個人原因。

例如,據不完全統計,自2021年6月至2022年6月一年時間內,浙商銀行就經歷了第三任行長辭去執行董事、行長等多項職務,此後副行長、首席風險官、董事長、外部監事等紛紛請辭。

公司核心團隊的動盪,對於浙商銀行的發展而言,顯然會帶來更多不確定性因素。

另一方面,儘管浙商銀行近兩年的貸款不良率在微降,但是由於歷史數據,浙商銀行的貸款不良率處於高位,相比行業平均水平,依然有很大的下降空間。

以2022年數據爲例,截至當年12月末,浙商銀行不良貸款率1.47%,下降0.06%,確爲五年來的首次下降。而根據銀保監會公開的數據,股份制銀行不良率1.32%。這也意味着,其貸款不良率即使在下降,但是仍然高於行業水平。

值得注意的是,在其不良貸款率下降的同時,其不良貸款的總額卻在大幅上漲。仍以浙商銀行首次出現貸款不良率下降的年份2022年爲例。

據瞭解,截止2022年12月末,浙商銀行不良貸款總額223.53億元,比上年末增加16.86億元,其中個人不良貸款同比還增長了52.91%。浙商銀行不良貸款的增加,很大程度上歸因於其不斷押注房地產企業。2022年,其前十大貸款客戶中,房地產企業甚至佔據了半壁江山。而貸款規模排名第一、第二的客戶,同樣是房地產企業。

此前,有媒體報道稱,浙商銀行還高調和保利置業、首開股份、信達地產、綠城中國、越秀地產、濱江集團等多家房企簽署戰略合作協議。

衆所周知,近年以來,以恆大爲代表的地產企業紛紛暴雷,很多銀行也因此背上了沉重的“爛賬”,浙商銀行的這種發展策略,無疑會給其不良貸款規模、不良貸款率等經營指標埋下禍患。

合規內控問題頻發,罰單不斷敲響警鐘

銀行類企業除了需要持續擴大其資產規模、營收規模外,還需要進行合理了風險控制、操作流程合規管理等。但是,浙商銀行在高管動盪的同時,在這些方面的表現,也有一些差強人意。

據前不久國家金融監管總局聯合多地監管局集中披露了一批罰單。近15家銀行金融機構合計被罰超4500萬,其中浙商銀行被罰金額最大,旗下三家分支機構共計罰款1819.5萬。

而據媒體統計,2023年全年浙商銀行收到超2800萬罰單,而本次罰款金額就佔了一多半。具體來看,三家分行中上海分行因“不正當手段吸收存款、發放貸款”被罰沒1734.5萬,多達13名相關責任人被採取了禁業、警告和罰款處罰。

實際上,近年以來,浙商銀行吃下的罰單並不算少,這次又遭大單處罰,浙商銀行的內控管理問題已經暴露無遺。值得一提的是,浙商銀行的罰單多數是“舊病復發”,甚至被處罰的原因都十分類似。

雖然監管部門沒有具體說明浙商銀行的“不正當手段”爲何,但從2020年監管層對浙商銀行開出的1.01億天價罰單中就能看出事態的嚴重性,以及浙商銀行的“頑疾”之深。

值得一提的是,浙商銀行的該類“頑疾”其實由來已久。以2020年的天價罰單爲例,彼時浙商銀行的違規條款多達31項,主要有關聯交易未經關聯交易委員會審批、理財資金違規用於保險公司增資、不良資產虛假出表等,性質之嚴重,令人瞠目結舌。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是公司亂象叢生面前,浙商銀行的董事長陸建強多次在公開場合提及“善本金融”的理念。他強調金融要回歸初心,推進金融向善,重新審視金融機構的經營管理、服務方式和文化建設,打造金融機構與社會各方的利益共同體和責任共同體。

但是事實上,浙商銀行並沒有因爲其發展理念的轉變而根據由來已久的“頑疾”。例如,就在最近的2024年2月底,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網站近日公佈的行政處罰決定書(浙金罰決字〔2024〕7號)顯示,因個人經營貸款業務嚴重不審慎,國家金融監督管理總局浙江監管局作出行政處罰,對浙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杭州蕭山分行罰款50萬元,對劉力鋼(時任浙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杭州蕭山分行客戶經理)警告並處罰款5萬元。

由此可見,浙商銀行的各種違法、違規行爲,並沒有因爲董事長的表達而有所收斂。而已經成爲“累犯”的浙商銀行這艘巨輪,想要回歸航行的“正軌”,恐怕並非一日之功。

頻繁踩雷,浙商銀行恐難走向全國

作爲中國第12家股份制商業銀行,浙商銀行雖然成立時間較晚,但資產規模增長迅速。2012年還不到4000億,到2017年短短5年間,便從0.39萬億增長至1.54萬億。截止2022年,資產規模在全國的銀行中已經排到19位。

不過,浙商銀行也面臨業務結構調整,零售金融業務增長髮力等多重挑戰。如前文所述,浙商銀行“重倉”房地產領域,也爲其平穩發展埋下了隱患。

據瞭解,浙商銀行貸款審查不到位的問題也多次出現在監管層的懲罰列表中,具體表現爲曾接連踩中康美藥業、神霧集團、北大方正、團貸網等大雷而拖累其業績表現。

例如,據其2023年上半年財報數據顯示,其房地產業務在對公貸款中的佔比超過了10%,行業不良率從2019年的0.29%上升到了2023年上半年的2.31%。由此可見,雖然浙商銀行的整體不良率在下滑,但是如果不是因爲房地產業務的“拖累”,或許該業績指標可以表現更好。

此外,作爲零售金融的代表性銀行,浙商銀行雖然是全國性的股份制商業銀行,卻一直困於浙江,雖然目前在浙江以外已有佈局,但是憑藉其資產規模與客戶資源,恐怕短期難以走向全國。

首先,在資產規模方面,浙商銀行與一些大型的城市商業銀行之間,差距依然明顯。據各大上市銀企的2023年半年報,截至報告期末北京銀行總資產3.63萬億居於首位,江蘇銀行3.29萬億居於第二位,上海銀行第三位3.03萬億。而同期浙商銀行的中資產規模爲2.91萬億。

而當其資產規模在2023年全年闖過了3萬億大關後,其他城市商業銀行的資產規模也在同步增長,浙商銀行依然只能做一個追隨者。

其次,浙商銀行的業績增速明顯放緩,2022年,年營收增長才12.14%,淨利增長更是僅有7.67%,對比之下,杭州銀行年營收增長12.16%,淨利增長26.11%。而時至2023年,浙商銀行在營收、淨利潤增速方面,與一些表現強勢的城市商業銀行相比,依然略遜一籌。

據杭州銀行發佈2023年度業績快報公告,杭州銀行營收、歸屬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分別增長6.33%、23.15%。相比同期浙商銀行營收、歸屬於淨利潤僅僅增長4.29%、10.5%,依然更加搶眼。

因此,在浙商銀行走向全國的過程中,或許至少面臨資產規模、營收規模、盈利能力、業績增速等多方面的挑戰。而在其高層動盪、頻繁踩雷、屢吃罰單等“後方問題”不斷地情況下,浙商銀行如何才能在資本市場讓投資者信服併爲其“投票”,也十分存疑。

結語

近年以來,我國的金融行業正在發生鉅變,經濟環境的變化、城市商業銀行的崛起,都在改變着整個行業的格局。作爲全國性股份制商業銀行,浙商銀行本來也在資本市場富有一定的想象力。

但是,浙商銀行在A股的發行價爲4.94元/股,卻在上市首日就經歷了先破發再漲停,復牌後再跳水的“過山車”行情。令人唏噓的是,時至今日,其股價依然在3元/股左右徘徊。

而隨着其股價不斷下跌,很多早期高位入手浙商銀行股票的投資者,也慘遭套牢,持有的股票也成爲了燙手山芋。無論如何,投資者依然期待,資產規模高達3萬億的浙商銀行,能夠自己排憂解難,徹底根除內憂外患,從而讓其股價能夠一改昔日的低迷狀態,也能讓投資者心滿意足。